到了最後,他又說出自己的建議,“不如我們大方一點,借出道路,讓劉裕過去,然後我們再派兵駐防在晉軍的東部,以阻擋他的去路,這個時候就可以看情況而定了,要是劉裕勝了後秦,他到時也會借道再回南方,我們也可以順水推舟讓他回去,他心裏也會感激我們,要是劉裕不幸戰敗,那麼我們確實是出了兵的,對於姚家也有個交待,這才是上上之策啊。這樣就像卞莊打虎,專等兩虎咬鬥之後再動手,就可以一舉兩得至於大家擔心的劉裕會不會借此時機進攻我們魏國,大家大可不必擔心,劉裕手下的人馬都是南方吳人,南方和北方的風俗都各不相同,就算是朝廷放棄是桓山以南的土地,劉裕也不會用來自吳地的軍隊和我們爭奪黃河以北的土地,怎麼會成為我們的威脅呢?而且我們是為國家製定方略的人,應該隻為國家的利益考慮,怎麼能夠為了一個女人(姚興的女兒,拔拓嗣最寵愛的皇妃)而耽誤國家大事了?”
盡管崔浩從年少起就有很大的名聲,可是現在的他卻是官卑職小,人微言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是一個文人,拔拓嗣雖然信任他,可是最多的卻是把他當成一個文臣,沒有把他當成謀主一類的人物,因為此前崔浩受寵於拔拓珪是因為字寫得好,到現在卻是拔拓嗣喜歡陰陽術數,占卜算卦這一類的東西,而精通這天文地理的崔浩就更加得到現任皇帝的器重,所以也經常參與軍國大事,但也僅限於參與,沒有一言影響皇帝的話語權。
其他的元老大臣卻堅持認為劉裕此次北上要是攻不下潼關,一定會攻打北魏,建議皇帝早點做好準備,免得日後措不及防生出大患。兩邊都各執一詞,拔拓嗣就采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他命令司徒長孫嵩都督山東諸軍事,又派振威將軍娥清、冀州刺史阿薄幹,率領步、騎兵十萬人屯軍於黃河北岸,既不說不給劉裕的軍隊讓步,但也沒有切斷黃河的上遊立即同晉軍翻臉,但此時黃河北岸的北魏大軍一到,這晉魏兩軍之間的氣氛就有些不對勁了。
要說這個方法對北魏來說那是最穩妥的,可是對晉秦兩方來說,卻是有些不幹不脆,後秦會認為,你要是幫忙就直接切斷上遊得了,興師動眾又不進攻擺那兒好看啦?而晉軍這邊則是猶如吃了一顆蒼蠅那樣難受,你說你好好的借道就行了,幹嘛還派大軍在對岸監視我們的行動,萬一在行軍途中你們來上一個偷襲,我們怎麼辦?打不打你給個話啊?
此時的潼關這邊王鎮惡所部也已經和檀道濟他們會合了,雖然兩軍合一,可是此時的姚紹卻是堅守不出,以他們兩人掌握的兵力想要強攻潼關不是不行,但是攻下來了也是損失慘重,更何況現在劉裕已經北上,他們都已經得到消息了,怎麼會冒失行動。但是大軍一會合,又有一個新的問題籠罩在北伐大軍的頭上,那就是糧草問題,這人一多,吃的也就多,這每日的夥食少了一點,那些兵油子們是第一個知道的,大家這下都知道糧草出了問題,俗話說,民以食為天,現在士兵們還在打仗,沒有吃的這軍心也就更容易渙散,慢慢的就有一些士兵開始開小差,打醬油,或是幹脆建議放棄現在所占據的潼關關城,返回洛陽同太尉公的大軍會合。
沈林子這下子就發怒了,老子好不容易打下潼關關城,你們說放棄就放棄了?他站起身來手按配劍,臉色很是難看,“太尉公的大誌就是一統天下,收複河洛之地,而現在許昌和洛陽都已經被我軍收複,這關中眼看就要被平定了,你們卻要臨陣而逃?現在關中能否被平定,就要看我們這支前鋒部隊的表現,這個時候不戰而退就是放棄到手的大功,也會挫傷士兵們的銳氣,更何況主力大軍現在離我們還很遠,敵人的實力也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即使我們打算撤退,又怎麼可能逃得過敵人的追擊。我接受了北伐的命令就不作回頭的打算了,今天的事,我自己會獨自率軍完成任務,以後不知道你們這些準備逃跑的人,將來有什麼麵目去見宋公?”
要說劉裕手下還真是有幾個人才的,這個沈林子也算是極其出色的大將之才了,劉裕之所以能兩次北伐成功,與他手下聚集一大批出色的將領不無關係,聽了沈林子這番話以後,其他的士兵也不提什麼撤退的話了。
隻是填飽肚子乃是當前的頭等大事,現在北伐大軍已經深入敵後,士兵們不可能單獨逃跑,但是這樣一來因為缺糧而起士兵嘩變倒是很有可能的,所以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王鎮惡就派了使者跑到劉裕那裏去要人要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