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香臉俞發的紅了,低著頭,好一會都不敢抬頭,清姿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自顧自的跟香蒔說道∶“今天老夫人可說了要去哪麼?”
“沈副官在城南置辦了套宅子,這幾天那邊一直在置辦家具,物什,老夫人說讓您今天過去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漏了的,或是有什麼不喜歡的要換的。”
“嗯,沈副官會去麼?”清姿起身,照著鏡子比了比衣物,又問鍾紓翰∶“沈懷毅這些日子可都是日夜奔波,我見您這兩日都沒什麼大事要忙,您是不是該放他個假,隻今天一日便可,我總要同他一起去看看屋子。”
房間裏的氣氛霎時變得怪異起來,鍾紓翰死死盯著清姿,似乎要把她看通透,清姿卻並不看他,自己做自己的,樂得安閑。
“放假自然是可以的了,成親這樣的大事自然要好好操辦,我若是不準,怕是要被你們說我苛刻了。”鍾紓翰立馬換了副無所謂的表情,聲音輕快,仿佛他是衷心的祝願一樣,而後他又撥弄起柚香的頭發,笑道∶“你說說,你們主子是個多好的人,集美貌與才情於一身,端得是聰明伶俐,凡見者無不喜的,連老夫人都將她當親生女兒一般,操心她的婚事比操心我的還要多,這樣好的人,怕是隻有有福之人消受得起了。”
柚香頗不習慣的縮了縮頭,才道∶“沈副官自然是有福之人,不然怎麼得了小姐的芳心。” 鍾紓翰恍然點頭,故意拖長了調子∶“哦!難怪呢,看來我也是福淺之人了。”
柚香曉得自己說錯了話,忙補救道∶“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發誓,如果我…”
鍾紓翰用手輕輕捂住她的嘴,柔聲道∶“我知道了,別說出那樣不好的話來,我哪裏會是福淺之人,遇見這樣溫婉可人的你也是一種福分。”
清姿和香蒔冷眼望著兩人情深切切,你儂我儂,鍾紓翰還覺得不痛快,還想做出什麼事來,卻又怕做的太過引起她懷疑,於是隻簡單和柚香說了幾句話便出去了。
鍾紓翰出門沒多久,便有傭人進來請她出去吃早飯,她去時,老夫人和鍾紓翰已經入了座,老夫人並未責怪她遲來,反倒問她昨晚可有睡好。清姿淺淺一笑,道∶“睡得極好,總覺得心裏有塊石頭放下了,所以睡得格外的安穩。”
“這婚期也定了,許多事也都安排了,自然要睡得安穩些,我昨晚可是想了許多事的,你因逃避戰亂來了這裏,一時半會兒又找不著家人,你若是不嫌棄,我便認你做幹女兒,這司令府就是你的娘家,嫁出去也風光些,你這孩子最讓我心疼了。”老夫人忽然這樣說,驚住了他們。
“是我的榮幸才是,自打來黔南起便承蒙您與司令的照顧,我何德何能,蒙此恩幸。”
老夫人牽起她的手,笑道∶“你這孩子與我投緣,又乖巧可愛,我甚是喜歡,又總是不厭煩的陪我這個老婦人,我早早就將你當做我的女兒來看待了。”
清姿隻一笑,想起什麼,心底一陣發酸,她忽然掛念起家裏的父親來,也不曉得他現在怎樣,她背負了不孝的罵名,周周轉轉,得到的也不過是現在的這番情景,才短短幾個月,她便覺得經曆了許多年似的,她隻覺得累了,再也不願意參與這紛紛雜雜的事中來,她暗自盤算著,等沈懷毅空閑些了,他們就回桐城,看看她的父親。
“我跟昶凊說過了,他也準了懷毅的假,已經給他掛過電話讓他準備著了,這婚房啊還是得你們自己滿意才行,懷毅這孩子來黔南也有些年頭了,人十分穩重,你又與他青梅竹馬,這婚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老夫人仍舊在同清姿講話,清姿的心緒卻已經飄遠了,她想自己該安定了,沈懷毅或許真的會是自己倚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