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震北步出小院,已經是黃昏時分,前方街道拐角處紅影一閃,卻是才走不久的龍珮珮。
這紅衣少女大大方方地走了上來,“久候多時。”
烈震北與龍珮珮之前並不熟識,此時近距離打量,才發現她亦是顏色絕倫的美女。
在他心目中,最美麗的女子自然是沈之湄,接下來,就要屬兩年前道左相逢的靜齋齋主言靜庵,此外,穀凝清等輩,亦是各有千秋。
龍珮珮的氣質與她們又不同,她的美有光華奪目,可以說是酷豔逼人。
烈震北停步,“不知龍姑娘有何見教?”
龍珮珮上下打量他一下,忽然笑了起來,聲若銀鈴,“抱歉,我看到你穿這身道袍,就不由自主地想笑。”
她的語氣卻毫無歉意。
烈震北慢條斯理道:“想笑是好事,似龍姑娘這等絕色佳人,有空不妨多笑笑,對人對己,都是美事。”
龍珮珮笑聲戛然而止,下一秒,她的袖風已經襲來。
烈震北急退,華佗針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落在修長如玉的雙指間,點、挑、畫、彈……一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瞧上去卻分外賞心悅目。
烈震北忽然覺得背後一涼,卻是巷子狹窄,他已經退到了牆根處。
龍珮珮的氣勁詭異無匹,似存似無,聲東擊西,完全不可捉摸,稍不留意便會中其暗算,和她交手之人最有體會。
烈震北咳嗽兩聲,清秀蒼白的麵容上,一抹紅暈一閃而過。
龍珮珮似乎並沒有動過,仍然站在原地,連裙裾都沒有一絲波動,她撚著一縷垂下的青絲,淡淡道:“雖然早知你有病在身,實力被大大限製,但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弱。”她笑靨若花,卻帶著絲絲縷縷的冷意,“你猜,若我繼續動手,幾招之內能取你性命?”
烈震北麵不改色,道:“龍姑娘固然可以說到做到,但在下卻也有法子,令你付出小小的代價。”他亦是微微一笑,有種說不出的瀟灑,“龍姑娘不妨也猜一猜,那代價會是什麼?”
龍珮珮譏嘲道:“不知你信是不信,若我不是當年敗於沈之湄,落下破綻,你連半點機會也不會有!”她雖然此說,卻並沒有動手之意,“你武功雖然乏善可陳,但眼光倒是厲害得很。”適才交手的那一招,烈震北不是她的對手,但寥寥幾針,真勁挑動之下,她強行壓製的沈之湄那一道劍氣,卻似乎有蠢蠢欲動之感。
龍珮珮與人交手素來狠辣,從不在乎以傷換死,剛才收手,與其說是不想被烈震北臨死的反撲弄成兩敗俱傷,不如說是忌憚就在附近的沈之湄。
先天高手的靈覺便非同小可,這邊的事情,沈之湄必然知曉。
烈震北淡笑道:“在下苟活一世,總不能一無是處。”
龍珮珮噗哧一笑,道:“罷了,敢不敢跟我去一個地方?”
烈震北眼中光芒一閃,“和在下有關?”
龍珮珮咯咯輕笑,道:“有關無關,還不是你一言而定?”她撫了撫手背,冷冷道:“你雖是名列黑榜高手,實際前路已絕,似你這種人,我本不放在眼裏,隻是剛才聽了你們幾句話,忽然覺得,這場令人厭煩的遊戲,興許能有些變化。”
烈震北不怒反笑,道:“哦?願聞其詳。”
龍珮珮深深望了他一眼,忽然躍上屋頂,道:“你若有膽子,就跟過來吧!”
……
沈之湄落筆輕點,一幅晴雪洗竹圖已經大致完成。
一把優美柔和的女聲響起,仿佛說話人便在不遠處。“言靜庵冒昧打擾,還請沈姑娘撥冗一見。”
沈之湄推開筆硯,道:“言齋主請進!”
過不了多久,一襲雪白絲袍的秀麗美女緩步而入,順滑青絲寫意地披散,尤其那對充滿溫柔慈悲的美眸,似乎全天下的靈氣都在此彙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