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大理寺卿薛矽,是明朝正統年間著名理學家,為學造詣頗深,為人忠厚耿介,德才兼具,人稱“山西夫子”。正統八年(14M年)升任大理寺右少卿,第二天轉為左少卿。王振大概想讓薛矽對其表示感激,派人邀薛矽到王振宅邪拜見。薛矽王振相邀,立刻義正詞嚴地說:“那有受命為朝廷大臣,卻向私人(指王振)謝恩的事情!”拒絕前往。事過不久,薛矽與王振在街上相遇,同行的眾官員紛紛跪在地上向王振表示敬意,唯有薛控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卓然而立”。王振看見薛矽在眾人麵前這種繽騖不馴的樣子,大為光火,馬上唆使親信禦史上奏誣陷薛矽,都禦史玉文秉承王振的旨意,誣告薛矽收受賄賂,私放獄四,被定為死罪,關在大牢。薛矽有3個兒子,他們表示願出一人代薛矽去死,二人甘心戍守塞外,以求贖回其父的死罪。王振不允許。即將臨刑時,有待郎王偉上言申救,王振才放過薛矽,然後被罷官放歸故裏。

現在,不要說朝官,就是駙馬爺見了王振,也要下跪行禮。有一回,駙馬都尉焦敬接待王振時沒有行下跪禮,王振便懷恨在心。結果,他隨便找了個茬,就讓焦敬在長安門外嚐嚐“荷校”的滋味。在這個“示範”效應下,即使像成國公朱勇那樣的朝廷勳臣,見了王振都要下跪,回答問題要跪著回答。

駙馬石暗是明英宗的姐夫。當年,隨同英宗姐姐順德公主一起嫁到石暗家去的有一個小宦官叫呂寶。此人十分刁鑽,在石家經常擺出一副豪奴派頭,動不動反客為主,所以常常遭到石暗的訓斥。本來,主人訓家奴,這在當時是十分正常、天經地義的事;可是,這個呂寶看到那時朝廷中宦官當道,王振用事,便通過關係到王振麵前狠狠地把石暗給告了一狀。王振為了教訓石暗,使之就範,硬說石暗是對所有的宦官都不尊重,竟以這個罪名把石暗逮捕,被關進了錦衣衛的監獄。

從個人品質看,宦官也不見得都是不好的。王振及其死黨的倒行逆施,不僅在朝官中、社會上引起強烈的不滿,即使是在宦官群內部也是有人反對他們的。宦官顧忠、張環、王永等人聯合起來,以匿名信的方式揭發王振的罪狀,並把它張貼在北京的鬧市區,此事曾經引起過不小的轟動。王振氣急敗壞,下令錦衣衛嚴加偵察。不幸的是,這一案子最終還是被查了出來。顧忠等人被王振下令碟殺於鬧市。

全國上下,京城內外,一片白色恐怖。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搖手觸禁,人人自危。王振的專權,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王振在政治上專權擅政,在經濟上聚斂了巨額家財。按明初定製,宦官月俸米隻有一石,後來雖有成倍的增加,但其數量還是有限,憑其月俸,不可能擁有令人震驚的萬貫家財。王振的財富來源,主要靠貪賄勒索,盤剝敲榨。

王振還貪贓受賄,敗壞吏治,加深了明朝正統年間朝政的腐敗黑暗。

王振當權之時,每當上朝之日,朝中官員都有給他賄賂的。“府、部、院諸大臣及百執事,在外方麵官,俱攫金進見。每當朝覲日,進見者以百金為恒,千金者始得醉飽出。”王振的個人財產有多少呢?據《明史·王振傳》開列的清單:一是房產宅邪,在宮城內外,有數處,修建的重簷速閣,豪華宏麗,甚至暗中比擬皇宮式樣。二是金錢,正統十四年(1449年)王振被抄家時,獲得金銀六十餘庫。三是器物珍玩,有玉盤百餘個,珊瑚高六七尺者二十餘株,其他珍玩不可勝數。應該說,王振被淹沒後的財物,絕非是他個人財產的全部,但這足以說明,王振是明朝宦官家資豪富的第一人。

6.土木堡之變慘敗惡貫滿盈終被誅

蒙古族和明朝天然就是死對頭。誰都知道,朱元珍當年參加的紅巾軍,就是打著“反元複宋”的旗號起r的。起義的最終結果,是朱元津推翻了蒙元朝廷,建立了明朝。元朝被滅掉以後,其殘餘勢力逃到了漠北的和林,他們依然打著元朝的稱號,還不斷地騷擾明朝的邊境地區,有時也對中原進行襲擾。曆史上,人們把這個政權稱為“北元”。為首的,是原來元朝順帝的兒子愛首識裏達臘。

北元在明軍的攻擊下,不久分裂成瓦刺和勒勒。明成祖朱核時,定都北京,明廷更加重視對蒙古的防範,並發動了幾次大規模的戰爭。就在朱律發動對劫規、瓦刺的大規模征討的同時,瓦刺中實力最強的一支——順寧王這支勢力,卻采取了避開慧靶和明朝進攻的鋒芒,走上了自我發展的道路。永樂15年(1417年),老順寧正馬哈木病逝,其子脫歡繼位成為新王。

脫歡繼位後,利用其比其他兩支瓦刺勢力更為強大得多的實力,用了10年左右的時間,把兼並的對手瞄準了蒙古的又一股勢力——東察合台汗國。在與之多次交手中,脫歡連連得手,其勢力範圍也隨之擴大到了今天巴爾喀什湖以南的吉爾吉斯草原一帶。

在自身實力有了明顯強化之後,脫歡又回過頭來,把矛頭指向了昔日的對手——勒勒以及瓦刺內部的其他2股勢力。這時的脫歡,果然是今非昔比,實力過人。沒有幾年,劫題首領阿魯台就成了他的手下敗將;瓦刺的賢義王、安樂王也被他所剿殺。

這樣,脫歡在一個並不很長的時期內,就統一了初準和瓦刺的全部勢力。按理說,脫歡應當成為新的可汗了。可是,按照蒙古人的傳統,推舉新的可汗必須在軍事民主製下民主推選。結果,脫歡沒有成為新可汗,被推舉為新可汗的是元朝的後裔脫脫不花。脫歡隻好擔任丞相。可是誰心裏都明白,實權還是在脫歡手裏,脫脫不花不過是名義上的可汗而已。

正統四年(1439年)脫歡死,其子也先繼位,號稱小王子,自稱太師準王。太師的職位在丞相之上,是瓦刺的最高軍政長官。脫脫不花僅有虛名,也先智勇兼備,性格狡黠,善於用兵,他不斷地西進、南下、東征,給明朝造成了巨大的壓力。正統十年(1445年)前後,瓦刺軍多次圍攻明朝的哈密衛(今新疆哈密),一度拘留明朝冊封的忠順王例瓦答失裏。同時用武力逼迫明朝的赤斤蒙古衛(今甘肅玉門西北)、罕東衛、沙州衛(今甘肅敦煌西)等各部首領,阻截明朝同西域的交通。正統十二年(1447年),也先率兵東征,征服了臣屬於明朝的兀良哈朵顏。福餘和泰寧三衛(今西遼河、老哈河流域)。又聯絡建州女真(今吉林市東南、渾春撫順以東地區)和海西女真(今鬆花江沿岸)各部,襲擾明朝的東北地區。還遣使威脅朝鮮共同進攻明朝,但被拒絕。這樣,在不到10年時間,西起中亞、東到朝鮮。北達貝加爾湖、南至長城的遼闊地域已被也先主政的瓦刺所控製,是元朝滅亡後的一個最大的蒙古政權,也是明朝北部邊睡的一個嚴重威脅。也先下一個目標就是明王朝了。

為了防禦瓦刺的南下,明朝政府也不得不采取了一些應急措施。正統十四年(1449年)六月十六日下令把河南、山西的輪休部隊開往大同、宣府。六月十七日命西寧侯宋成總督大同兵馬。六月三十日派平鄉侯陳懷、駙馬都尉井源等率兵3萬赴大同,都督王貴、吳克勤率兵一萬五千赴宣府;他們的任務是“在彼訓練,養威蓄銳,以備不虞。”但是,由於明朝到明英宗正統年間,軍政製度混亂、腐敗,明朝軍隊的整體實力已今不如昔,大量事例表明明軍在土木堡之戰慘遭敗績,絕非偶然。

土木堡之戰的直接導火線源於執掌朝政大權的王振對瓦刺政策,王振專權之後對北方日益興盛的瓦刺采取了姑息縱容的政策。瓦刺正是乘機利用這種政策,從明朝獲取了大量軍事物資,尤其是瓦刺部自己不能製造的弓箭等兵器,瓦刺的軍事力量也逐漸強大。

王振對瓦刺的政策主要通過以下3個方麵表現:第一,王振專權後麵對北部邊唾屯田廢弛,衛所兵大量逃逸的狀況,無動於。衷,對瓦刺南下襲擾,擄掠過塞,不采取任何防備措施,從而使得北部邊防防禦越來越空虛,瓦刺得寸進尺,步步進逼,勢力迅速向南拓展。當瓦刺大舉南下時,明朝邊防守軍一觸即潰就說明了這一點。

第二,王振為了粉飾太平,求得邊境無事,竭力滿足瓦刺貴族的貪欲,企圖以大量的賞賜來換得瓦刺停止南下襲掠。據曆史記載,王振為了粉飾太平,送給瓦刺部大量資產,除此而外,凡是有所要求,也是要什麼給什麼。企圖以這種方式換取邊境安寧。在王振的縱容下,瓦刺每次到明朝“朝貢”的使臣由最初SO餘人劇增至2000餘人,而且在關內大量收買弓箭,偷運出塞。王振的黨羽大同鎮守太監郭敬每年製造箭銀數十甕,以王振名義送給瓦刺,給王振換取良馬。這是一種通敵資敵的行為,也可以說,正是由於王振郭敬之類的這種行為,才使得明軍在隨後的戰事中慘敗。

第三,對待北方民族的政策,不是聯絡弱小,孤立強敵,而是縱容瓦刺逐一擊敗按政兀良哈,脅迫他們共同南下襲掠,免。除了瓦刺的後顧之憂,可以傾其全力南下與大明王朝一決雄雌。瓦刺在西麵進攻哈密等四二時,明軍不出一兵一卒;瓦刺在東北攻擊兀良哈時,明朝不僅坐視不救,甚至在正統十年(1445年)殺了兀良哈的朝貢使臣,於了一件化友為敵的蠢事。

王振專權的十幾年,正是瓦刺遭明成祖親征打擊後,逐漸恢複元氣而發展最快的時期。王振專權時明朝對瓦刺的姑息縱容,給瓦刺以可乘之機,使其能夠集中力量,東征西討,逐一降服蒙古請部,並且肆無忌憚地撕開了明朝的北部屏障,最終形成了以瓦刺為首的反明軍事聯盟。昔日避明軍兵威,遠道大漠,今日奔襲數千裏。駐軍長城之下,要與明軍再試兵鋒。這次瓦刺是懷著戰而勝之的決心,有備而來的,是在明朝君臣歌舞升平,毫無大戰準備的情況下,向大明王朝發出挑戰的。

當時瓦刺提出的宣戰借口是堂而皇之的。正統十三年(1448年)秋,明朝先後派遣通事馬清、馬雲、陳友等人出使瓦刺。瓦刺太師也先心懷叵測地向明朝使臣提出為其兒子與明朝公主通婚等要求。也先明知道明朝不可能答應,這種有辱中央王朝威嚴的無理要求,而從中尋釁。如果明朝答應這門婚事,也先即可不戰而獲得與明朝皇帝平起平坐的地位,同時也就為恢複蒙古貴族對中原漢族的統治,創造了有利條件。如果明朝拒絕通婚,便可以此為借口,發兵反明。陳友等人迫於也先的威脅,竟擅自應允,但是他們回到京城,卻不敢向朝廷彙報此事。

正統十四年(1449年)春天,也先派出一個2000多人的使團到北京,謊稱3000人,以“貢馬”作聘禮,要求明朝嫁公主給他兒子,並按3000人給予賞賜。專擅朝政的王振既已引狼入室,而此時卻故作威嚴,叫禮部按瓦刺使臣的實際人數進行賞賜,削減瓦刺朝貢馬價五分之四,並拒絕與瓦刺聯姻。也先得知明朝的這種態度後,勃然大怒,加快了反明戰爭準備。同年七月,北方大地綠草茵茵,戰馬肥壯。也先以明朝侮辱貢使、削減馬價、拒絕聯姻為借口,糾集所屬各部,誓師發兵,攻打明朝北部重鎮。當年七月,他就迫不及待地命令大軍分四路大舉進攻明朝,而他本人也親自率領精銳部隊襲擊大同。頃刻間,長城腳下狼煙四起,戰火彌漫,明朝北部邊防線迅速崩潰。大同參將吳浩首戰失利,在貓兒莊不幸陣亡。駙馬都尉並源奉命率萬騎出擊,結果無一生還。此時駐紮在北邊的西寧侯宋成、武進伯朱冕、都尉石亨與瓦刺大戰於大同東北的陽和,隻因王振的親信、監軍郭敬調度失宜,以致戰機貽誤,全軍覆沒。宋成、朱冕陣亡,石亨單騎逃回,郭敬則伏於草叢身兔。於是大同門戶洞開,邊防告急,京師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