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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英宗登基不久,王振就用這一手段整治過原兵部尚書等人。原兵部尚書王外兵部待郎郊野按朝廷旨意研討邊防軍備。此事關係重大,他們多討論了幾天,所以其中有好幾天沒有回奏。本來這種情況也是允許的。過去也不是沒有先例。可是,王振在英親麵前大加煽動說:“陛下,這是他們眼裏沒有聖上,欺負聖上年幼無知。要是在先皇帝那裏,他們敢這樣做嗎?”

英宗年少氣盛,經王振一煽動,不禁勃然大怒。他把王翠。間野等人招來,當麵加以訓斥,並以欺君之罪把他們逮捕下過獄。被關的不過幾個人,它起到的作用卻是使其他朝官一個個心驚肉跳。

後來,王鸚出獄後,就乖乖地站到了王振一邊。王振要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他對軍事比較在行,王振仍然讓他到兵部供職,他對王振的主張完完全全做到惟命是從。

兵部被擺平了,王振又把手伸向六部的其他部門。戶部尚書劉中敷、侍郎吳努;刑部尚書魏源、侍郎何文淵;禮部尚書胡熒都被王振以種種罪名逮捕下獄。沒多久,六部中竟有一半尚書下過獄,禮部尚書胡熒還是朝廷執政的顧命大臣之一。這些人都能被抓起來,“三楊”』O裏是什麼感覺?

這種威懾,不僅使群臣鎮恐,連“三楊”都不會不感到可怕。

正統五年三月,王振鋒芒畢露地和三楊內閣進行了一次談話,而這次談話的內容無疑又是一次嚴峻的挑戰。

有一天,王振對楊士奇、楊榮說:“二位大人,朝廷事務須勞大人已經很久了。如今,二位大人都年事已高,辛苦了!久勞了!”

這口氣,聽起來不像是一個中官說的,倒像是皇帝說的一樣。如果真是皇帝這樣說,楊士奇等一定會激動得老淚縱橫。可是,這話從王振嘴裏說出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老夫雖已年邁,卻不敢言老,理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楊士奇不知王振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回答這個問題時小心翼翼,不敢懈怠。

“我等雖已到了風燭殘年,隻能盡綿薄之力,但能選擇後輩賢者,圖報是恩。”楊榮的回答,顯然和楊士奇的不同。

王振微微一笑,他知道,還是楊榮反應快,他已經聽懂了這話的意思。

當王振一走,楊士奇立即批評楊榮說:“你怎麼能這樣回答他?你怎麼可以自己承認自己已經老了呢?”。

楊榮倒是非常坦然,他淡淡一笑:“你還沒聽出來嗎?他這話的意思是要攆咱們呢。”

其實,楊士奇怎麼會沒有聽懂王振的意思呢,他是不想讓王振找到任何能夠削弱內閣的借口,“他有這意思,咱們怎麼能順著他的意思說呢廣

“我倒不這樣看。在我看來,這小子是在提醒咱們,要是咱們不選擇合適的後輩人選,那人家就要把人弄進來‘摻沙子’了。”楊榮一字一頓地對楊士奇說。

“是啊,老兄高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看來,咱們真是要選擇後輩了。”楊士奇說這話時,有一種追悔莫及的感覺。

於是王振大喜過望,第二天便推薦曹鼎等四人入閣。楊士奇眼見大權旁落別人,不免憤憤不平,楊榮卻老練達成地解釋說,王振已經討厭我們的存在,如果斷然拒絕,哪天從宮中傳出令某某人人閣的聖旨,豈不是我們的悲哀?

然而,即便如此,和王振的司禮監——宦官24衙門的控製力相比,內閣在這個問題上不知慢了多少拍。

這年十月,太皇太後張氏不幸去世,朝廷裏失去了唯—一位能鉗製他的人。而當時的內閣,準確地說也失去了它昔日光輝燦爛的時刻。三楊之一的楊榮因接受靖江王朱佐敬的賄賂,已被群情激憤的大臣所不容,再加上王振有意地火上加油,精神隨之崩法,在兩年前鬱鬱而終。楊博年老多病,無力料理朝政,並在三年以後法然謝世。三楊內閣隻有楊士奇苦苦支撐局麵。但遭糕的是,就在太皇太後張氏去世的當月,便遇上了麻煩。事情是這樣的。原來,楊士奇的兒子楊稷在地方上仗勢欺人,犯有命案。其實,楊士奇知道這些事,這也正是他的一塊心病。楊稷這孩子不成器,楊士奇幾個兒子中就數他最不爭氣,大概和從小嬌生慣養有關。為了這事,楊士奇真是傷透了腦筋,不知費了多少口舌,甚至重很也打過好幾回,結果都無濟於事。

王振對此先是不露聲色,接著便是派人到楊士奇的老家暗中調查,搜集到不少材料,然後指使親信狠狠地向英宗奏了楊士奇一本,說他縱子肆虐鄉裏。可是,英宗這點頭腦還是有的。他知道,楊士奇是朝廷重臣,要搬動楊士奇必須經過太皇太後。所以,凡是涉及楊稷的奏章,他都一概壓下不問。

王振見英家對此事不予追究,知道這事不能著急,便變著法子,隔三岔五地指使親信彈劾楊稷。這些事,楊士奇怎麼會不知道呢?這事,猶如把他放在文火上慢慢地煎熬那麼難受。終於有一天,楊士奇向英宗提出,自己老病在身,要告老還多了。

當然,這正是王振所希望的。

4.盜毀內臣不得幹政鐵牌獨攬大權

太後和三位老臣相繼歿世,使王振徹底擺脫了一切束縛,他可以大膽妄為了。王振在明朝正統年間專權擅政局麵的形成,是以他盜毀洪武年間朱元津所鑄鐵牌為標誌的。明太祖朱元津認為,宦官裏麵好人不多,而心術不正者卻大有人在。如用他們充當耳目,那麼耳目自然失靈;如果以他們作為心腹,那麼心腹就要生病。有了法律約束,他們會檢點一些,一當讓他有了功,就會目空一切。所以朱元津陸續頒布了一些我抑宦官勢力的具體規定。最後,又在洪武十七年(138年)鑄鐵牌放置宮門中,;鐵牌上鑄有文字:“內臣不得幹預政事,犯者斬。”這個鐵牌應該說在明初起到了鎮懾作用和法律作用,明宣宗斬殺違法宦官,太皇太後張氏警告王振時,用殺死相威脅,都是以這個鐵牌為法度依據的。這個鐵牌成為王振的心病。於是在他取得了專權地位後,於正統七年(1442年)十月,悍然盜走並銷毀了朱元津命人鑄造的嚴禁宦官幹政的鐵牌。王振盜毀朱元津所設置的鐵牌,具有深刻的曆史意義,對明朝政治發展的消極影響是極其嚴重的。

王振公然毀掉鐵牌,標誌著明朝宦官與官僚士大夫集團鬥爭的第二次全麵勝利。官僚士大夫指斥宦官的所謂祖訓及套在宦官身上的任桔被徹底打碎,從此宦官不僅取得了與官僚主大夫集團相同的參政地位,而且由於其特殊地位決定了宦官集團完全淩駕於官僚士大夫集團之上。宦官勢力開始公開地、大規模地走上政治舞台,由原來一支幕後勢力而成為明朝行政權力運作和社會生活諸方麵的一支不可或缺、令人生畏的重要力量。

王振盜毀嚴禁宦官幹政的鐵牌,而沒有受到封建皇權的懲戒,這一曆史事實表明了工振作為司禮監太監已經正式取得專權執政的地位。明朝宦官專權應以王振為開端,而王振專權應以其盜毀朱元津鐵牌為標誌。

此時的王振真是大權獨掌,除了朱批傳旨權力外,王振擁有參加內閣廷議之權。

除上述兩項權力外,王振還擁有操縱進退大臣的權力,這項權力決定於其所擁有的司禮監太監和操縱聞議的權力。按照明朝規定,某些官職例由宦官負責挑選。如通政司參議“以談本為職’,“其選時以大珍同大臣蒞之”,會同挑選。參議“選中後,們於蒞選大接投刺稱門生”。“大連”即專極太監,而當選的朝臣。通政司參議不得不自稱為太監的門生,由此可見,專權太監在挑選前臣上的地位。王振這樣的專權宦官在明朝還經常對朝廷中的文武大臣的任免升降進行操縱控製。延臣六部九卿之類的官職,表麵上由朝廷會推,但“會推之前,所司率受指執政或司禮中官。”名義上進行“會推”,而實際上,在“會推”之前,司禮監太監等人早已就人選問題決定安排完了,“會推”僅僅是個形式而已。

除以上各項權力外,王振還擁有司法權,可以參予司法行動。

王振在執掌大權後,經常操縱三法司,動輒將有許其意的朝廷命官下獄。

王振所擁有的最後一項大權則是軍事權。明朝宦官在軍事方麵擁有權力始於明初t尤其明成祖朱律的永樂年間,但到正統年間,便發展到登峰造極的程度。明朝正統年間王振專權時期,宦官在軍事方麵的權力,包括提督京營之權、統兵出征之權、監軍監響之權、鎮守地方之權、守備要害之權等等。

5.賣官鬻爵結黨營私

獨迅大業的王振更加肆無忌憚地賣官青爵,招財納賄,結黨營私。

有些朝臣為了保全自己的官位,或是為了升官發財,對王振極盡獻媚阿疾之能事,凡事給王振行賄、獻媚,稱子稱孫的官員,便可以化險為夷、官運亨通。

有些朝臣覺得隻有給王振送上禮,才是正常的禮儀,否則便感覺不正常,送禮的人還敢公開表示:“我們給王振送去物品,池非常高興,認為這是對他的尊敬,待我們非常好。”而且還說:“王振認為誰不去進見送禮,就是蔑視他,必有橫禍。”其它朝臣聽了很害怕,於是便紛紛向王振行賄。府部院寺等中央機構的大臣,以及地方封疆大交,都去王振府第進見行賄。史書記載說,那些被接見或送禮被接納的人,好像登了龍門。那些被王振接納的行賄官員;都洋洋自得,覺得很榮耀。

有幾個官員見大家都送禮,已經習以為常,為了引起王振的注意,有別於其它官員,便向王振屈膝下跪,這在明朝政治史上是史無前例的事情。王振確實覺得這些卑躬屈膝的官吏對他格外敬重,對他們大加賞識。有一個河南人名叫劉睿,當時任吏科都事中。在路上偶然遇到王振的車駕經過,便立刻跪在道旁,王振大喜,立刻把劉睿提升為戶部左侍郎,後來升為戶部尚書。屈膝下跪得到高官,有人便開始效仿。都禦史王文、陳銳在王振宅邪跪門俯首,兵部傳郎徐陳曉向王振屈膝下跪,升為兵部尚書。

更為無恥的是工部郎中王祛竟然認王振為父。

工部郎中王佑乃不學無術之人,為圖升官發財,竟然連廉恥也不要了。他生來無須,一次司禮太監驚奇地問他為什麼不長胡須,此人討好地說:你老人家無須,兒子豈敢有須?這一故事盡管為多數官員所不齒,但王郎中日後被提升為傳郎卻是意料之中的事。

還有一件事也同樣有趣;據說江陰布衣徐頤、常熟魏某都是當地家資萬貫的財主,為求得一官半職,居然用重金賄賂王振。作為回報,徐頤得到了中書舍人之職,魏某當上了主事。此口一開,致使本朝官場風氣大腐,京官和地方官的人數成倍乃至幾倍增長,而徐某、魏某也被好奇地寫人史書流傳百世,並戲稱為“金中書、銀主事”。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還有關於他任用親族的記錄。見諸於史端的,除他的侄子千戶王山提升為錦衣衛世襲指揮同知外,尚有正統十年他的另一個侄子王林為錦衣衛世襲指揮金事。《明史》記載:“明代閹宦之禍酷矣,然非諸黨人附麗之,羽翼之,張其勢而助之攻,虐焰不若是其烈也。”王振隻是一個宦官,若沒有許多鮮有廉恥的朝廷命官為虎作悵、助紂為虐,不可能形成那麼大的勢力,也不可能對社會發展造成那樣大的破壞。王振權傾朝野,朝廷中相當一部分無恥官吏,望風獻媚,如蠅趨臭,以奉承奸惡為榮,甘心受一個宮奴的驅使,充當其專權擅政的鷹犬、打手,在王振周圍形成一股不可低估的邪惡勢力。

在此同時,王振對那些妨礙其專權擅政的人士,極盡迫害打擊之能事。不擇手段地構陷朝廷群臣中耿直忠實的皇權維護派。王振對於朝臣中見其不跪、不禮、恃傲、署罵者,上至尚書、侍郎、祭酒、駙馬都尉軍文武重臣,下至知府、知州、錦衣騎校以及宦官中不滿王振者,稍有得罪王振之處,便被王振迫害,荷校、廷杖、係械、滴戍,乃至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