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從阿合馬領中書左右部,專理財賦之事開始,支持漢法的蒙古貴族和一些漢族官僚、儒士便同阿合馬集團之間展開了持久戰,這場鬥爭持續了二十年之久。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裏,阿合馬仰仗忽必烈的信任,屢屢得手,使其對手常遭打擊。但漢法派並沒有屈服於阿合馬的淫威,終是奮力抗爭,堅持己見,使阿合馬的權力得到一定程度抑製。
阿合馬在位日久,益肆貪橫,援引奸黨,驟升同列,陰謀交通,專事蒙蔽,這賦不竭,眾庶流移,京兆等路歲辦深至五萬四千錠,猶以為未實,如此狂征暴斂,搞得民不聊生,致使天下怨忿。他又誣殺異己,誣殺異己是阿合馬慣用的手法。特別是崔斌之死,“天下怨之”。凡此種種,表明了阿合馬與漢法派之間的鬥爭已到了十分尖銳的程度。
阿合馬本人亦知其樹敵和積怨太多,所以他平日“極為小心和警惕,常有衛士隨從,其寢處不為人所知”,以防不測,整日裏提心吊膽。然而,他終究未能逃脫滅亡的命運。到了至元十九年(1282)三月,。忽必烈巡遊上都,太子真金也一同前往,阿合馬被忽必烈任命為大都(今北京市)留守。這時,一場刺殺阿合馬的陰謀在偷偷運轉著。
當時,益都有一個叫王著的千戶,此人平日裏愛恨分明,對於威害百姓的阿合馬更是疾惡如仇,他常常仰天長歎:“此生不殺阿合馬,誓不為人。”於是,王著秘密地鑄造了一隻大銅糙。銅糙鑄好之日,王著雙手捧著銅揭,對天發誓說:“蒼天啊,我王著一向痛恨朝中大奸阿合馬,今欲以此褪殺阿合馬,取其首級,願蒼天保佑!”說罷,於著望著手中的武器,哺哺地說:“銅檔啊銅褪,你若有靈,請你助我,一超要其性命。”銅糙似乎很有靈性一般,靜靜地躺在王著的臂彎處,聆聽王著的話語,王著一說完,不知是他大意了,還是銅褪聽懂了他的話,隻聽當嘟一聲,銅粘在地上彈得老高,然後向旁邊滾去。王著見狀,害怕有人知道,趕忙將其藏在室內,等到舉事之日,再讓它發揮威力。
再說王著為什麼要秘密鑄造銅褪呢?早在至元十二年(1275),阿合馬就曾上奏忽必烈,要求禁止民間私鑄銅器,全由朝廷專鑄專賣。再者,元代時期,對於民間私藏兵器查得非常緊,王著鑄造的銅褪既是銅器又是武器,自然在於官府的查禁之列。對於這一點,作為千戶的王著非常清楚,他當然要秘密地鑄造銅褪,以免被人發現,告知官府,那就會使得功敗垂成,所有設想都破滅,留下終生的遺憾。
和王著一樣,圖謀刺殺阿合馬的還有一位誌十。不過,這位誌士是一位姓高的和尚,人稱高和尚。高和尚曾自稱有秘術;能撒豆成兵,元朝官兵受騙上當,便將其收編軍中,讓他助軍作戰。其實,那裏有什麼撒豆成兵的秘術呢?高和尚的秘術自然破滅了。麵對殺頭的危險,高和尚便詐死,以戰死的其他士兵的屍體作為自己的替身,他本人也就逃走了。元朝的官兵真以為高和尚已經死了,便不再追問,他這才得以隱遁蹤跡。到了後來,高和尚結識了千戶王著,這兩位誌士一見麵,相見恨晚。從此,王著和高和尚整日秘密商議,如何除掉朝中大奸阿合馬,為民除害。適值忽必烈與太子真金巡幸上都,王著與高和尚非常驚喜,認為是天賜良機。於是,他們二人約定,在三月十七日夜裏刺殺阿合馬。
由於太子真金與阿合馬之間的矛盾,從皆知,王著與高和尚便準備假借太子真金來刺殺阿合馬。當時,在元朝貴族之中,對於佛教非常癡迷,於是,王著與高和尚便糾集八十餘人,於三月十六日夜潛入京城大都,並先派兩個西著增至中書省說:“太子已快至大都,此次回都城欲作佛事,請先置辦好帶戒用品。”
守衛皇宮的中議大夫、工部傳郎高輔聽說太子真金快工大都,內心不安“,他讓經常出人太子真金東宮的人前來辨認,皆莫識之。高筋便以西番語問二增:-“皇太子今至何處/兩個西黃憎麵露惶恐之色。高偏又以漢語問他們,二人竟然不能答,他便將兩個西著增拘押審問,雖然經過百般拷打,他們兩個也沒有露出一點痕跡。
高滿害怕有事發生,便與尚書忙兀兒、張九思集衛士及官兵,各執弓矢以備不測。等候在宮外的千戶王著_高和尚人等右等不見那兩個西蓄增出來,知道不好。到了三月十七日中午,千戶王著又派遣崔總管假傳太子真金的旨令,要求樞密副使張易派兵,於十七日夜守衛在太子真金的東宮周圍。張易聞知太子真金返回大都,還沒來得及考慮,便與指揮使顏義領兵前往東宮。
作為樞密副使的張易,對阿合馬的專政擅權早就不滿意,他也和其他漢族儒士一樣,主張實行漢法,反對任用色目人誠征暴斂。王著見張易不追究真相,知其可用,便派人告訴張易說:“今夜當殺阿合馬!”張易先是一驚,繼而表示讚同。在前往東宮途中,張易減壞了嚴加防範的高港,高滿問道:“張樞密帶兵欲何為?”
張易含含糊糊地回答:“人夜後汝當自知、”
高嫣窮追不舍,張易被弄得無法,隻得附在高解耳旁低聲說:“皇太子返大都欲誅殺阿合馬矣。”
高輻聽後,沒有聽明白,但沒有再問什麼。到了三月十七日夜裏二鼓時分,忽聞宮外有噪雜聲,遠遠望去,隻見燭籠儀仗浩浩蕩蕩,往宮城西門走來,其中一人來到宮門前,大呼“開門”。高輔對張九思說:“往日太子殿下返官,必先遣完澤、賽羊二人
為先,請得見此二人,然後再開宮門。”張九思點頭答應下來。
高滿站在宮門之上,對著門外的儀仗隊伍大聲說道:“請完澤、賽羊二人出來答話。”他喊完話之後,見門外變得寂靜下來,隻是不見完澤、賽單二人出列,便心生懷疑。高筋接著說道:“皇太子殿下往日未嚐經此門還宮,今何故至此也?”
千戶王著、高和尚心急如焚,隻得率領人馬直赴南門,高滿見狀,便留下張子政等人守衛西門,自己則急赴南門,但為時已晚。王著、高和尚已假借太子真金之名,進了宮城,王著本人也親自去見阿合馬,佯育太子真金將至,令中書省官員悉候於宮前。阿合馬輕信了謠言,唯恐太子真金又怪罪自己,便派遣右司郎中俄歡察兒等人出城,歡迎他的到來。工著、高和尚命人偽裝成太子真金,責備脫歡察兒等人無禮,將他們全部殺死,然後,王著、高和尚隨偽裝成太子真金的那個人來到東宮之前,假太子呼阿合馬上前幾步,責備了他幾句,站在一旁的王著立即抽出銅橫,狠狠地擊在阿合馬的腦袋上,阿合馬當場死亡。接著、假太子又傳郝換來到自己麵前,王著也將其殺死。
這時,張九思、高輔率兵趕來,見阿合馬已被刺殺,心中大一懼,唯恐忽必烈怪罪,便大呼:“有磁廣隨同王著、高和尚的義士多半當場被捕,高和尚乘亂逃走,王著則挺身而出請求治自己的罪,大義凜然,威武不屈。
阿合馬被殺之後,中丞也先帖木兒馳奏忽必烈。忽必烈得知消息,震怒異常,立即命樞密副使李羅、司徒和禮霍孫、參政阿裏等人日夜兼程趕回大都,討伐所謂的叛亂者。不久,在大都的高梁河一帶捕獲了高和尚,他和王著一起被殺,王著仰天大呼道;“我王著為天下人除害,異日必有為我樹碑立傳者!”
忽必烈返回大都之後,得知樞密副使張易非但知情不報,反而暗中相助,也將其處以極刑。這時的忽必烈氣憤已極,處處在為自己的寵臣阿合馬報仇,同時令厚葬阿合馬。
張易被殺之後,忽必烈欲將其首級傳示國方。張九思對太子真金說:“張易應變不審則有此事,其死無招,清免其傳首之罪。”太子真金將張九思的話稟告了忽必烈,遂免傳張易之首級於四方。但忽必烈卻懷疑張文謙和張易合謀,協助王著殺阿合馬,便問王思廉:“張易反矣,汝知之乎?”
王思廉回答:“未祥也。”
忽必烈迫不及待地說:“反已反矣,何言未詳也?”
王思廉說:“俗號改元謂之反,亡人他國謂之叛,群聚山林賊害民物謂之亂,張易之事,臣實不能詳也。”
忽必烈說:“朕自即位以來,如李浪之不臣,豈以我若漢高祖、宋太祖泛吸帝位者乎?”
王思廉說:“陛下神聖天縱,前代之君不足比也。”
忽必烈歎息道:一朕在以往,有事問於竇默,其應聲如響,蓋心口不相違,故不思而得。朕今有事問汝,能那樣嗎?且張易所為,張文謙知之乎?”
王思廉發覺不妙,便立即答道:“張文謙不知。”
忽必烈問道:“何以知之?”
王思廉答革:“二人不合,臣故知其不知也。”
聽了王思廉的回答,忽必烈這才不再懷疑張文謙參與謀殺阿合馬之事。但忽必烈對於阿合馬之死仍然耿耿於懷。仍然想要追查這件事。太子真金為了保護漢法派官員,便不失時機地揭露阿合馬貪汙西城商人進獻給忽必烈珠寶的罪狀,這事使得忽必烈大怒不已,他下令讓人對阿合馬發墓剖棺。並將其屍體拋在城門之外,任其野獸食之。
接著,忽必烈又讓樞密副使李羅按問阿合馬之罪,並於其家搜出兩張人皮,其慘無人道可見一斑!忽必烈慨然歎道:“王著殺之,誠是也廣
寧羅將阿合馬的罪狀—一查清之後,奏報忽必烈,請籍沒其家,治其子侄之罪,忽必烈表示讚同。在太子真金的支持之下,河合馬的妻、妾、子、任以及私黨多人伏誅,並有七百一十四個私黨被分別治罪,置簿籍名,永不錄用。
阿合馬的聚財斂物,是忽必烈為滿足他東征西討。窮奢極欲的產物。但阿合馬本人借機任情專權、濫殺無辜,則是他險惡心理的大暴露,最終被人刺殺,理所當然。對於人民而言,_阿合馬花樣翻新的斂財手段,將廣大的窮苦百姓逼向破產的邊緣,以至於哀鴻遍野,從這一點看來,阿合馬雖百死也難微其身,死不足惜!阿合馬始料未及,在他死後,他那一身臭肉竟會成為狗的美餐,這難道不是佛教中的因果報應嗎?如此看來,上蒼是有眼睛的,它絕不會讓一個大奸逃脫曆史的懲罰的。
中華名人百傳十大貪官
六、謀財自閹
——王振
中華名人百傳十大貪官中華名人百傳十大貪官1.圖富貴自我閹割
王振,山西蔚州(今河北蔚縣)人。他是幼年被閹割人宮,還是成年後自閹人宮,說法不一。有一種說法是:王振是明成祖永樂年間人宮的,也是曆任幾朝的資深宦官;王振人宮後的任務是訓導官中女官,其自身顯然是一個讀書人;王振是自願人宮的失意文人。
王振早年在家鄉教讀私塾,後為一般儒士,偶然機會,竟當;上了當地學官,大概缺乏應有的學識水平和能力,忙忙碌碌地幹了9年,也毫無建樹。按照明朝製度規定,這類學官若無顯著政跡,當給予處罰,免官滴戍邊國效力。此時可以說,王振已毫無前途可言了,他原希望以學求官而達富貴的路走不下去了。然而,明成祖朱核的一紙詔令,卻給王振指出了另一條出人頭地的路,當然,這也需要王振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王振可能已經考慮的很周全了。憑借其通文墨曉古今的文化基礎和乖巧狡詐的性格,在永樂年間宦官勢力有所抬頭的情況下,一定能在宮廷官官中脫穎而出。從明史文字資料來看,王振是失意文人,為身家功名而自我閹割的第一人。
但有的學者認為,此說缺乏佐證,王振是年少被閹割人宮的,就讀內書堂。說其成年人宮是當時種史誤傳。王振早年家事史料不敷征引,聯係明朝社會風氣。大抵可以了解王振確實是成年白宮而後進人皇宮內廷的,這一點似無爭論。
白宮,就是身體發育正常的男人,自願閉割,去掉生殖能力。這在當今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而在當時卻甚為常見。
官刑是古代僅次於死刑的刑法,受刑後被迫進人宮廷服役,是很見不得人的事。由於宦官製度作祟,竟使得“民間慕之”。王世貞說“內臣自鄭和、王撞後,其富貴勢做有以歌動之耳。”當宦官成了令一部分人神往的事情,心甘情願地去爭當宦官,人格的扭曲,社會的頹敗,可想而知。
白宮,不僅自己閹割自己,父母間割兒子,而且還有兄弟相互圍割。經過閹割而有幸不死者,被錄用人富的隻占少數。即使有機會進官效用,多數也被上層宦官役使。當然也有自官而狡詐多謀,及特點又不盡相同,明朝宦官由於走出宮廷,觸角伸人社會各角落,為前代所沒有。明朝之前的宦官禍國僅局限於官延之內,而明朝宦官則直接危害社會。明前無論是宦官機構之嚴密、勢力之龐大、威權之重、危害之烈,都是前無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