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用兵陝甘
太平天國革命失敗後,撚軍在中原一帶非常活躍,其首領張宗禹、任化邦與太平軍餘部賴文光聯合抗清,1866年10月23日,義軍在河南許州(今許昌市)分為東西兩支。賴文光、任化邦率留在中原地區堅持鬥爭,是為“東撚”;張宗禹。張禹爵挺進西北,“往接回眾”,是為“西撚”。東西撚軍馳騁中原,屢挫清軍。於是清廷調能征善戰的左宗棠為陝甘總督,前往鎮壓西北撚軍和陝甘回民義軍。
同治五年十一月初十日(1866年12月16日),左宗棠從福州出發,準備經江西、湖北、河南到北京“陛見”,但撚軍越秦嶺,占華州(陝西華縣),酉安震動,清廷令左宗棠即刻直赴陝甘,幾天後,左又接到第二道“上諭”,令他速赴陝西,督飭軍旅,兩天後,左又接到迅速人陝的詔諭。10天之內,在連接三奉催促赴陝之諭,可見清廷對撚軍的懼怕之情和對左宗棠的期望之深。左宗棠最初打算帶6000精兵入陝,但戰局的變化,使他在原來6000人基礎上再募6000人,合成12000人,再另調高連升一軍從廣州北上“護駕”,用以應付時局之需。
一路上,左宗棠苦苦思索對付撚軍良的策。1867年1月28日經過湖北黃州時,他特地致書居住監利的老朋友王柏心,邀其會麵於漢口王柏心曾做過林則徐和前陝甘學政羅文俊的幕客,對陝甘一帶了若娟掌,左與他在張亮基幕府共事,知其工於心計,他這時雖蟄居家中,卻密切觀注時局變化。左詢以關隴山川形勢,用兵次第及時務所宜先者,王柏心悉心先知,謂撚軍機動靈活,兼善用騎,最為難製,因而應以先滅撚軍為急務。
於是,左宗棠製定了“先滅撚再圖回,先定秦再安隴”的戰略方針。戰術上,為對付撚軍的縹悍騎兵,左宗棠熱衰建立一支強大的騎兵,用以對付撚軍,可追搜陝甘,也隻搞到處對匹戰馬,這樣弱小的騎兵,遠不能與3萬撚軍鐵騎爭鋒。在這種情況下,左宗棠認為,隻有盡量發揮火器的威力,也許可以取勝。每營增設短劈山炮38尊安於戰車,洋槍則加至六成,以火力的優勢彌補所部機動性不足的劣勢。
1867年1月23日,西撚軍在西安浮橋的十裏坡大敗清軍,立斬陝西巡撫對蓉部大將肖德揚、楊德勝等,陝西清軍主力潰不成軍,西撚軍乘勢包圍西安,強攻猛打,陝西土紳一日數驚,夜不能睡。清廷急令兩江總督曾國藩火速增援。曾國藩急派大將劉鬆山帶步兵十七營馬不停蹄趕到西安,惶恐不安的西安官紳頓時象有了一個主心骨。
1867年3月28日,左宗棠率隊從漢口啟程赴陝甘,東撚軍隨之而到,先是在漢水東岸尹隆河地區將淮軍劉銘傳部擊潰,後在新水六神港擊斃鄂軍記名藩司彭硫橘,使左宗棠不能即刻人秦。東撚軍棗陽人河南後,左宗棠分兵三路人秦,可惜過函穀關時,山洪暴發,輜重損失過半,士兵感染時疫,死傷慘重,到7月中旬,三路大軍才全部人秦。
8月26日,西撚軍在其首領的帶領下進人陝西,經鹹陽、興平再北上乾州、難泉,10月8日,左宗棠渡渭河親赴徑西,召集劉典、劉鬆山、郭寶昌、高連升、黃鼎等高級將領開會,決定幾路兵馬合圍,全殲西撚軍。10月24日,西撚軍北趨白水,突破包圍圈,進人北山。
11月3日,西撚軍一部北過部州(今富縣)複折東南,走宜川,另一部西趨聯合隴東回民義軍猛撲同官、耀州(今耀縣),左宗棠分兵追剿,11月14日,左宗棠、劉鬆山卻在黃陵遭到司官回民義軍伏擊,李祥和被擊斃。11月17日,撚軍克延川,攻清澗,占綏德。隴東、沂陽回民義軍圍攻沂陽、隴州(隴縣),西撚軍自南向北,回民義軍從西向東,互相支援,使左宗棠有點防不勝防,他寫信對友人道出了自己無奈之情:“弟晝夜籌調軍食,須發為白,究於大局無能為力,愁恨何言。”
12月初,西撚軍首領張宗禹接到東撚軍首領賴文光的求援信,遂采取“圍魏救趙”之策,渡河而東,出彰德、懷慶,逾大名,插入清王朝的腹心田輔三地,以解撚軍之圍,12月18日,西撚軍渡過黃河,進人山西,清軍劉鬆山、郭寶昌亦尾追過河,清廷因左宗棠鎮撚不利,“著交部嚴加議處”。左宗棠很焦急,立即把陝西軍事委托劉典、高連升辦理,自己親率5000人人晉指揮追剿。
西撚軍東渡黃河後,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攻克吉州,然後分兵三路,經曲沃抵垣曲,沿王屋山進人豫北,後人臨漳、內黃,渡漳河,人平鄉、巨鹿,進邯鄲、順德,取定州,北逼保定。1868年2月6日,西撚軍進人易縣附近,前鋒已抵蘆溝橋,京城震驚,左宗棠大驚失色,連夜督軍昌雪追剿,而剛剛鎮壓了東撚軍的李鴻章也率淮軍北上,各地也紛紛舉兵“勤工”。當時的形勢對西撚軍非常不利,由於東撚軍在揚州附近覆滅,因而深入華北的西撚軍已是孤軍奮戰,因眾寡懸殊,難以抵敵,遂不得不撤軍南返,輾圍活動於冀中地區。
為了全殲撚軍,左宗棠建議將各地集結於直隸的清軍分為“近防之軍”(拱衛北京),“且防且則之軍”(分駐保定。天津,一麵做北京的屏障,一麵呼應其他友軍)和“進剿之軍”,(跟蹤追擊之軍)清廷采納了左宗棠的建議,各路清軍遵旨行動,在安平、塗澤兩敗撚軍,3月16日,在饒陽縣幼沃王張禹爵、懷王邱德才殉難。西搶軍衝破清軍防線,越遊淪河,渡漳河,人河南,後經山東人直隸,直逼天津,清政府將北京戒嚴。隨後西撚軍沿海濱南下,重返山東。酉撚軍陷入清軍重重包圍中,廣大撚軍戰士奮力作戰,往來自如,對此,清政府惱怒萬分,限期一個月要左宗棠、李鴻章剿滅撚軍。一個月後,撚軍運動自如,“剿滅撚軍”還是沒能如願,清政府下旨將左宗棠、李鴻章“交部嚴加議處”,並派滿員都興阿為欽差大臣,指揮豫軍張曜、宋慶部和陳國瑞等軍。各路清軍之間矛盾重重,事權不一,大大削弱了戰鬥力。左宗棠對此不為惱頭,他說:“撚事本可早藏,而數百裏之內,大臣三、總督一。巡撫三待郎二、將軍一,而又以邸營加之,稟命專命均有不可,束縛馳驟奚以為功?”對清廷削減他兵權一事也流露出不滿之意:“所部僅馬步五千,其所帶之秦軍如劉(鬆山)、郭(寶昌)、皆視賊所向,晝夜追剿,未嚐一日體息,前此總統之張(曜)、宋(慶)、陳(國瑞)三提軍及春(壽)副都護之吉江馬隊,已遵旨交李少荃宮保矣,計敝軍人馬合計不過一萬九千餘,僅足當一大統領之數。”盡管內心不滿,因自己“剿撚”無功,也隻得作罷,“所事無成,何敢多騰口說?計惟有盡心幹去,委曲求濟而已。”
西撚軍采用機動靈活的運動戰,牽著10萬清軍的鼻子跑。使其疲於奔命,於是,李鴻章上疏清廷,請設長圍以困撚軍,但左宗棠認為地長兵分,恐難實行,李鴻章不顧左宗棠的反對,以運河為基點,引黃河水人運河,調水師炮船巡邏,以阻止西撚軍渡運向酉,北以減河為防線,引運河之水人減河,並築長牆於北岸,由崇厚采天津洋槍隊及民團扼守,以防酉撚軍北上,南靠黃河為險,封鎖所有渡口,將船隻一律調到南岸由地方官吏帶兵扼守,阻止西撚軍南下,東麵為大海,禁止漁船下海,以防西撚軍從此渡海。從而使西撚軍活動範圍局限於狹窄地帶。且直隸東部的豪紳紛紛組織民團、築堡修寨,更使西撚軍籌糧和住宿均難解決,加之陰雨彌月,海河、漳水、運河彙成澤國,戰馬不能任意馳騁,西撚軍的機動性完全喪失,局勢窘迫。
七月下旬,西撚軍在沙河受到淮軍郭鬆林、潘鼎新部前後夾擊,將士死傷慘重,張宗禹負傷。8月14日,西撚軍在聊城南麵的李海務、周家店等處企圖過河,因受到淮軍大炮轟擊,未果,隻得東撤。8月16日,張宗禹在在平縣廣平鎮指揮酉撚軍向東北方向撤退時,遇到淮軍的四麵截殺,傷亡很大,張宗禹率少數人突出重圍,至徒駭河邊,不知去向。
西撚軍鎮壓下去後,清廷“論功行賞”,左宗棠加太子太保,他以追剿無功,請求撤去封賞,清政府未允。8月30日,左宗棠準備“自陳衰病乞罷,專辦秦隴屯田之事”時,清廷發出詔諭,命他率部人陝,鎮壓回民義軍。9月25日,左宗棠至北京“人覲”,9月30日,慈安、慈禧兩太後召見了他,她們詢問他陝甘問題到什麼時候可以解決,他謹慎地回答:“非五年不辦。”
1868年10月,左宗棠返回陝西,決定耕戰結合、剿撫兼施,首先在西北大辦“屯田”,解決軍糧問題,他把“軍屯”與“民屯”二者相結合,反對掠奪性的強征攤派。他說:“一意籌辦軍食,何從顧及百性,不知要籌軍食,必先籌民食,乃為不竭之源。”他對當地回民同樣分給土地、耕牛、種籽,使其安心耕獲,然後再按時價購買餘糧,以充軍食。其必須給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