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玉婉神情黯淡,君凜原想問個究竟,門外卻傳來了小廝的聲音,“太子殿下,朝中禦使張大人來了,此刻正在書房候著。”
“知道了,告訴張大人,我就過來。”君凜回道。
“是。”門外小廝答應了一聲,伴隨著急急的腳步聲去了。
君凜看一眼玉婉,見玉婉似乎並不願理他,歎口氣走了。
君凜走後玉婉依舊坐在那裏,兀自發呆。錦瑟在門外輕輕叫了兩聲,見沒人回答,以為玉婉又睡了,便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來了,卻見玉婉還坐在梳妝台前,神情恍惚憂傷。
她走近,又是輕輕叫了聲,“姑娘……”
玉婉猛地驚醒,正了正神色,“何事?”
錦瑟有些為難的說,“是太子妃打發人過來了,說是想請姑娘過去敘敘話。”見玉婉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錦瑟又道,“若是姑娘不願過去,我這就回了,就說姑娘身子不適還在靜養中,等大好了再過去拜訪也是可以的。”錦瑟說著就要轉身出去。
“不必了。”玉婉在身後叫住她,“我還是過去吧,省得白白惹了麻煩。”玉婉站起,理了理衣服,便帶著錦瑟隨來人去了太子妃居住的緲風院。
途經一片荷花池,玉婉停住腳步,那裏荷花開得正好,株株白荷迎風招展,婀娜多姿,大片翠綠的荷葉甘做陪襯,以更低的姿態立在荷花的下方,忠心的將荷花毫不掩飾的推到世人的眼前。一陣風吹來,滿池荷花隨風搖晃著,妖極美極。玉婉閉眼,隱約能嗅到一陣陣荷花的清香,頓覺心思清明。心下暗歎,這真是個好地方!
來人見玉婉停在荷花池邊,知玉婉此時是太子殿下的心頭肉,便本著討好的意味趕緊過來解釋,“這荷花池是當初太子殿下為漣夫人建的,不單單是現在開得好,即便是冬天,也是滿塘荷花榮開不衰呢。唉,隻是如今漣夫人也不在府中了,偏這荷花還是一如既往的開的好,真真是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來人並不太知曉玉婉與清漣的糾葛,隻一味說著。
玉婉在聽到“物是人非”四個字是微皺了下眉頭,錦瑟教訓的聲音便立馬響起,“姑娘欣賞荷花而已,要你這樣多嘴做什麼?你不說話,何曾有人拿你當啞巴了?好好帶你的路吧!”
那人本想著在玉婉跟前露個麵,便多說了幾句,不想卻莫名其妙的被她身邊的丫頭一陣臭罵,也不敢反駁,隻苦著一張臉退到一側。
玉婉笑笑,止住了錦瑟的盛氣淩人,“無妨,他不懂得其中原委,一時失言也怪不得他。到底是太子妃身邊的人,往後還是和睦些好。”
“是。”錦瑟低低應了,卻還是狠狠白了一眼那人,那人一個哆嗦,更是萎縮著不敢再輕易說話。
玉婉見他似乎真是怕的緊,便對他和善的笑笑,“煩請你帶路吧。”
那人也不敢再耽擱,離了玉婉幾步的距離,在前麵安靜的帶著路。
玉婉從前不知道,原來她的回情閣離太子妃的緲風院遠得很,徒步走著,不知不覺間竟出了汗,許是身子虛的緣故,玉婉竟略略覺得有些氣短。好在,終於到了。
被丫鬟引進了屋內,唐詩畫正坐在繡架前認真刺繡著,聽見響動,抬頭,忽然瞧見了玉婉新梳的發式,不免怔仲。好在很快回過了神來,隱去眸間黯淡的光,對著玉婉微微一笑,“你來啦?”
玉婉微微頷首,走近,看清她繡的是鴛鴦。唐詩畫笑笑解釋,“閨中無趣,隨意繡繡打發時光罷了。”
玉婉不多言,看著唐詩畫。她還是那個樣子,無論何時都打扮的得體大方,雍容華貴。光潔嫩白的鵝蛋臉修飾得一絲不苟,眉間花鈿更是貼得不偏不倚,恰到好處。身著錦衣華服修飾出婀娜窈窕的身段,真真一個美人。
她笑得甚是謙和,起身將玉婉引至了桌邊,親自為她斟了一杯茶,推到玉婉的手邊,“請。”
玉婉接過,卻沒有喝,手指摩擦著杯身,“不知太子妃找玉婉來有何事?”
“也沒什麼,不過是聽說你回來了,想找你過來說說話而已。”唐詩畫隨意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說道。
玉婉自然知道唐詩畫的意思,無奈的笑了。
“太子妃當日冒險送玉婉走,玉婉銘記於心,也曾說過再不回來。隻是很多事由不得我做主,玉婉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太子妃能理解。”
“哼!迫不得已?理解?”唐詩畫聞言自嘲一笑,隨後聲音加重了分量,臉上全是諷刺的神色,“玉婉姑娘過謙了,果真是我比不得你的,能讓太子對你如此魂牽夢縈。太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娶你,昨日他還命人來告訴我,要我為婚事準備準備,依我看啊,以後這偌大的東宮,便要為你馬首是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