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甚是奇怪,我竟然和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女子聊了一整個下午。自唯佳去後,我是很久沒有和人這樣聊天了。說句心底話,我是喜歡這樣大方的女孩子的。因為我這人性格偏於內向,不大會說話,遇到女孩子也老是有些羞怯。但這個大方的女子卻讓他省去了故意接近的麻煩。更難得的是,她居然滿腹經綸。下一個星期天,我和她又在圖書館裏見了麵。
我見她後的第一句話說:“真巧。”
她聽後笑了笑,說:“我想是故意的。”
我聽她這樣說,臉不由得紅了。其實,在我的內心裏,我是希望和這樣的一個女子相處的。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件樂事。
我看商八臉紅了,心中便有一絲的得意。但我卻不想他過於窘迫,不然他就會變得木然無趣的。於是,我又話鋒一轉:“我說我是故意的。上次和你聊得很投機,想和你再聊一下。所以,我就來了。想不到你真地在這兒。”
就這樣我和他依舊聊了一個下午。最後,我和他一起走出圖書館。
“喝酒嗎?”剛跨出圖書館的大門,易容便笑著問商八。那笑裏仿佛有一種挑釁的味道。
“喝。為什麼不喝?”商八答道。商八現在是有點上癮嗜酒了。在唯佳離開他的最初的那陣子,他是靠酒來度日的。他不能讓自己清醒。一旦他清醒,他就會思索他和唯佳的事情。是,他沒錯,她也沒錯。那錯的又是什麼呢?是愛嗎?他得不到一個確定的答案。於是他也便陷在痛苦中。隻有酒讓他能輕鬆地入睡。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愛上了酒。愛上醉的感覺。腳步是輕飄飄的,仿佛是踩在雲朵上,但腦子卻是昏沉沉的,不能思索,於是倒在床上一會兒就睡了。
坐在餐桌上的時候,易容問他:“說你愛酒的理由可以嗎?”
“喝酒需要理由嗎?”商八反問道。
“喝酒不需要理由嗎?”易容不依不饒。
“酒是掃愁帚,酒是釣詩鉤。”商八隨口吟道。
“到底是讀書人,喝酒的理由都是那樣的具有詩意。和你在一起喝酒,酒還沒有喝醉,想來就被你的詩意給醺醉了。”
商八聽後笑了笑,很是有點靦腆,像一個孩子一樣。
易容看時,不禁有些沉醉了。她想起他們第一次相見時,商八也是這樣子笑的。
“你喝酒的樣子很是迷人。”易容笑著說。
“那是什麼樣子的呢?”商八問道。
“不緩不急不喧嚷,給人一種很是安閑享受的樣子。”
“但事實並非如此,我是一個表裏不一的人。其實,我的心情並非這樣。比如現在我很是高興,有一個知心又美麗的女子在陪我喝酒。但我就是沒有太表現出來。”
“是嗎?不管我是否真的知心美麗,你這樣說我很是高興。”
“但我說的都是些實話。”
“但實話卻有兩種。”
“哪兩種?”
“一種聽起來使人舒心,一種聽起來使人惱火。”
“比如說呢?”
“比如一個人姓姚,一人解釋道:姚,我知道,就是一個不祥之兆的兆,旁邊加一個男盜女娼的女字。如果你這們解釋的話,那人聽到不氣暈倒就是你被打倒。如果換另一種說法,如是,姚,我知道一個瑞雪兆豐年的兆,旁邊是一個靚女的女字。那別人聽來就是另一種不同的味道和心境。”
商八聽後幾乎笑得幾乎傾倒,甚覺快意,連飲下兩杯酒。
“看樣子你很會喝酒?”
“是嗎?”
“人們說男人學會喝酒大半是因為感情的事。要不痛苦借酒消愁,要不就是高興開懷暢飲,不外乎這兩種原因。那你呢?”
“我?”商八微微笑了笑,說:“痛苦吧。”
“因為感情的事,一個女子?”易容試探著問道。
商八點了點頭。
“如果一個女子能讓你痛苦到借酒消愁,那說明你是很愛她的。隻怕是借酒澆愁愁更愁,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商八聽後,抬頭對她笑了一下,沒有言語,隻是輕搖了搖酒杯,然後端起倒入了肚裏。
易容笑了,說:“你喝酒從來不讓人嗎?”
商八聽後笑了一下,說:“那麼幹杯。”
易容聽後會心一笑,然後舉起杯和他一幹而盡。
“能給我講你和那女子之間的事嗎?”我很是小心地問道。
商八沉默了一下,沒有應答。
我看他一時沒有作答,便說道:“對不起,如果這勾引起你心中的痛的話,那就算了。”
“她叫唯佳,”商八開口說道,“我們相識在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上。”
當他開口說道我的名字,我竟能一臉漠然不動聲色,仿佛那從不曾是我一樣,和我一點關聯都沒有。
記得當初我整容回來,媽媽喊我唯佳。我沒有作答,隻是很冷靜對媽媽講:“媽,我不再是唯佳,我是易容。唯佳已經死了。”媽媽聽後當時怔了一下,隨即慟哭一場。然而我竟能無動於衷,未對媽媽作任何的安慰。
是啊!唯佳已經死了,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