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縣城過元宵節,柳石顯得很興奮,天色剛暗下來,他就拉著不怎麼情願的胡璿出門了。

才走出胡同口不遠,柳石就跟柳岩分道揚鑣,直接把他給甩開了,然後抱著兒子,牽著胡璿,一家三口往城裏最熱鬧的商業街走去。

河坊街位於鬆原縣城中心,整條大街呈南北走向,兩側都是鱗次櫛比的商鋪,因不遠處就是運河碼頭,胡而得名。

這個時候大街上的行人早已絡繹不絕,各種小吃攤子也都擺了出來。兩旁商鋪門口更是豎起了一座座燈樓,看的胡璿眼花繚亂。這偌大的鬆原縣城確實不是小小的吉峽鎮能比的。

“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柳石望著不遠處的各式燈謎躍躍欲試,可又擔心萬一猜錯了在胡璿麵前丟臉,所以就不想讓她一起過去。

胡璿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不像是累了呀?望了望附近賣的小吃,心想歇一歇也好,於是找了個賣餛飩的攤子坐下來。

柳石急忙把小火腿往她懷裏一塞,“璿兒,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贏盞燈籠回來。”話音未落,人就已經跑遠了。

胡璿簡直是哭笑不得,她戳戳兒子的小胖臉,“小火腿,你說你爹爹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嘀嘀!”小火腿抓著胡璿的手指,忽然冒出兩字來。

胡璿嚇了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小火腿?”她兒子才十個月大,竟然就會說話了?

胡璿有些激動,她記得爸媽說過,自己是一歲多才會說話的,難道她一不小心生了個天才?可就小火腿平時的表現也看不出什麼天賦異稟啊!

“小火腿,喊娘親!你乖啊,叫娘親我就給你吃餛飩。”胡璿舀了勺剛端上來的餛飩湯誘惑他。

“滴滴!”小火腿流著口水興奮的在胡璿懷裏蹦噠。

“滴什麼滴?這裏沒人按喇叭。”胡璿按住他,“小火腿乖啊!跟著我喊,娘!”

“滴滴!”小火腿盯著桌上的餛飩,一直伸手去抓。

“叫娘!”

“滴滴!”

……

就在胡璿即將失去耐性時,柳石提著一盞鯉魚燈興高采烈的回來了,看到胡璿對著小火腿一臉氣悶,不免感到好笑。

“你跟他較什麼勁呀?”柳石坐到胡璿身旁,把手上的燈籠遞給她,這可是他連破三道謎題的戰利品。

“滴滴!”小火腿見到麵前活靈活現的鯉魚燈,立即向柳石撲去。

“哎呀!我兒子會叫爹了?”柳石一臉驚喜的接過胖兒子,不停的親著他的胖臉蛋。

“他明明叫的是滴滴,哪有喊爹啊?”胡璿有些不服氣。

“這你就不懂了。”柳石把兒子抱開一些,不讓他碰燈籠,“小孩子剛開始說話都是含糊不清的,時間長些就好了。”

這一刻胡璿不可避免的吃醋了,憑什麼自己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開口第一句話喊得不是娘?這也太不公平了,沒有比這更讓人憋屈的。

這個元宵節就在柳石的興奮跟胡璿的鬱悶中度過,而這種氛圍還延續了好些時候。

再過幾天,柳石就要參加院試了。這一次不光柳石自己,就連胡璿跟柳岩也是緊張得不行。真要過了院試,那可就是秀才了,也算是一隻腳跨入了官僚係統的大門,還可以免賦稅免徭役什麼的。

“相公,我爹這次到底還考不考了?”正月回娘家時,胡父說過這次院試他也是要參加的,當時柳石就提過讓他到時住到家裏來,他們翁婿還能一起探討。可離院試都沒剩幾天了,還是不見胡父的蹤影。

柳石摸摸鼻子,讓他怎麼向胡璿解釋嶽父的心結,翁婿兩人一同赴試,若兩人都被錄取,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萬一隻錄取了一個,更甚者要是他考取了而嶽父落榜了……以後嶽父還怎麼理直氣壯地訓斥自己?

“可能嶽父他有什麼事絆住了……”柳石連忙轉移胡璿的注意力,“我的考籃準備好了嗎?要不要再去檢查一遍?”

“我是照著紀先生給的清單準備的……”胡璿被柳石推著往外走,終於不再糾結她爹的事了。

院子裏,柳岩抱著小火腿指著窩裏的小雞教他說話,這幾隻小雞是吉嬸送來的,剛出殼沒多久。她見院子裏還有空地,就跟胡璿提議可以在院子一角做個雞窩,養上幾隻母雞,也省得花錢買雞蛋了,現在小火腿可是每天都要吃蛋羹的。

胡璿又整理了一遍考籃,這才進廚房去幫吉嬸做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