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邦媛提醒肖夏說這味道俗氣,且有點兒上腦。肖夏卻不以為然:“你懂什麼呀!這叫氛圍!你去過麗江嗎?就是人人都懂,都知道俗氣……還覺著美。你懂什麼呀!”
她帶程醫生進門,解釋道:“還記得那天在酒店,你看到的那個女孩兒麼?這個店就是她開的——她在英國臥薪嚐膽七年,在腐國料理的刺激下一心學習廚藝,回來之後又從自己老公那兒挖了兩位大廚,開了這家餐廳。”
程仲戴著眼鏡的眼睛微微抬起來,看到餐廳的名字:洱海沫。
“雲南菜?”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猜對了一半。”邦媛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和法國菜。”
程仲的表情先是懵懂,繼而愕然。
“喝什麼?”坐下來,邦媛自然而然地問道。
“謝謝,你隨意,我不喝酒。”程仲一笑,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濕毛巾抹拭手指。
“你是擔心開車麼?沒關係,這兒備有代駕……我知道有些人是不喝酒吃不下東西的,你不必拘束。”
程仲訝然,繼而好笑道:“我是真的不飲酒。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喝一點兒,放鬆一下。”
周邦媛動了動嘴唇,“我最近在吃********。”
程仲翻動菜單的動作一滯,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道:“你去看了心理醫生?”
周邦媛笑出來:“沒有啦,騙你的,他們說對醫生用這個借口推酒最高明。”
他抬起臉來望著她,麵上一點兒平平淡淡的,又抿了抿嘴唇:“那你來點,吃個高興。”
“說到這個,程醫生,我可以問你幾個和健康有關係的問題嗎?”
“難道我請你吃飯,還要提供免費的谘詢服務?”他喝了一口普洱。
“我們今天吃霸王餐,算我那位美女老板的。您就當是醫者仁心,好不好?”
他無法,在適宜的燈光下,周邦媛美輪美奐的臉比平時更添了一絲親近的感覺,她的妝容依舊無懈可擊,但感覺卻更加近了。
他無法拒絕。
“願聞其詳。”
“我之前連續吃了好幾年蟲草,是北京那邊一個中醫配的粉末膠囊。不過這半年我才沒有吃,那天去掛你的號的時候沒有和你說明。我仔細想了一下,那幾天我狀態不對,會不會是這個問題呢?”
程仲聽了,心裏第一反應就是快速地敷衍她。對於周邦媛的“疾”,他三言兩語就能夠問清楚。心病還需心藥醫,病人自己其實是最清楚問題出在哪裏,而這往往是他們心中最大的結,無法觸碰,一碰就是血肉橫飛。
有的是這樣有故事的人,於是他們就會方方麵麵地、麵麵俱到地在別的東西上找尋借口。不過,程仲當然不會愚蠢到戳破她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