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邦媛以為過去了很長時間，但其實她很快就恢複了意識。她醒過來隻覺得自己躺著，但是脖子非常不舒適，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脖子下麵沒有枕頭，這是一張醫院常見的簡易鐵窗，就放在休息室一邊的簾子裏。
“哥！周小姐怎麼樣了啊？”周邦媛醒來第一個聽到的就是程瑤的聲音，她顯然還被迫坐在椅子上被抽血，聽聲音卻恨不得馬上飛過來看她了。麵對這麼熱情的小姑娘，周邦媛古井無波的內心還是起了一絲漣漪。
程仲沒有立刻回答自己妹妹，周邦媛微微轉過頭，才發現程醫生站在床邊俯視著她。這場景十分詭異，程仲自己也輕咳了一聲：“現在感覺怎樣？考慮到你平時有心悸的症狀，建議吸氧。你需要吸氧嗎？”
周邦媛麵色發白，隻覺得自己半邊身體都是麻的，但是身體的不適還是抵不過內心的羞恥感，實在是太丟臉了——本來想做英雄的，結果卻暈血。
她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要？”程仲聲音冷靜。
“他們說……吸氧會有依賴……”周邦媛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程仲低笑了一聲，馬上示意身邊的護士準備給她吸氧，自己退開一步，拉開簾子笑道：“小小年紀，那麼瞻前顧後做什麼。”
周邦媛吸了一會兒氧，果然覺得整個人清醒不少，護士又給她喝了糖水。
程瑤獻完血，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後麵護士追著她讓她纏上繃帶。
程仲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好了，我也下班了。上次說過要請你吃飯賠罪的，這會兒不知道周小姐願意賞臉嗎？”
“人家周小姐還躺著呢，哥哥你就約人家出去。”程瑤在一邊誇張道。
“吃點兒東西血糖上來就舒坦了，你懂什麼。”程仲反駁。
“好好好，我喝點兒糖水就回去了，媽媽還在家裏等著呢，你呢……”
“嘖！……”程仲回過身去，口中發出警告的聲音，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
程瑤連忙投降，搖搖手拎起自己的包奪門而出，一邊跑出去還一邊回頭大喊：“周小姐，你可別讓我哥哥開車啊！他可不是老司機……”
程仲回過神來才發現周邦媛一直在笑，不由有些尷尬。便聽美人開口道：“聽程醫生與令妹相處交談，真是想不到程醫生也有這麼活潑的一麵。”
他的表情十分輕鬆，不置可否的樣子：“幹我們這行的，現在醫患關係緊張，工作壓力大……難免有些分裂什麼的。”
周邦媛歪著身子下床，四處找自己的鞋子，小巧的腳趾蜷縮著，程仲蹲下去很自然地把高跟鞋套上她的足尖。周邦媛不由打了一個寒戰，電流一直從她的腳尖傳到了後腦勺。她很少這樣和異性相處，竟然臉頰都微微紅了。
突然想起程瑤走之前強調她的哥哥不是“老司機”。敢情這是反話吧。
程仲抬起頭來，看到她微紅的臉頰，也隻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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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到來這裏？”到了地方，程仲環顧四周，發問道。
周邦媛手上纏著按壓的繃帶，自然不能自己開車，指揮著不是老司機的程仲開車來到她指定的地方。這兒位於鸞羽路，毋庸置疑。但卻不是眾人眼中光天化日之下的鸞羽路。從老舊的弄堂走進去，靠近滴水簷的石板路長著厚厚的青苔，路麵卻被打掃得很幹淨。越往裏走，便是越重的熏香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