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山中不知日月長,返還豫章的時候,竟然已經到了三月初三。
山河渺渺,草木青青,柳絲長,桃葉小,城中到處都彌漫著龍舌粄的香氣。
薛淩萱十分興奮:“龍舌粄!龍舌粄!快走快走,小七他娘做這個做的最好了!我一次能吃十個!”
卻原來蒼雲習俗,三月初三這天,家家戶戶都要采來鼠曲草,搗爛了與麵粉混合,再加入蜜汁,做成餅團,取名叫做龍舌粄,據說可以防止疾病。
程門雪被她拉著往前,踉踉蹌蹌,嘴角卻慢慢露出了一個微笑。
薛淩萱回來,最高興的要數白逸。
見薛淩萱進來,他竟然連世家風範都不顧了,衝過來便抱住了她的肩膀,笑道:“小萱兒!好久不見你了!”
薛淩萱瞥了一眼程門雪,見他將頭別開,假裝沒看見,便衝著白逸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一點兒距離,道:“少爺,小萱兒也好想你!”又見白逸如今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看上去與常人沒有什麼兩樣,心裏更是高興,道:“少爺,我們這回出去走了一大圈兒,終於把白司徒的事兒給弄明白啦!回頭程門雪遞了折子,就能給白司徒翻案啦!”
說著,便把事情同白逸、蒲安和小七都講了。
蒲安之前跟著明懷文受了傷,被羽蒙護送回去,後來打聽到諸人沒事,才放下心來。
然而此時聽他們再說,心中感慨,難免一邊聽,一邊抹著眼淚,最後和白逸哭成一團:“好啊,好啊,白司徒終於能夠昭雪了!蒼天有眼哪!蒼天有眼哪!”
小七也十分興奮,猛地往小榻上一砸:“我就知道!鄢陵何氏不是個好東西!蒼天有眼哪!”
薛淩萱想起當時他假扮老虎,對鄢陵何氏恨得不行,便問道:“你到底怎麼跟鄢陵何氏扯上的關係,能跟我說說麼?咱倆好多年的交情啦!”
小七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支支吾吾。
蒲安在旁邊道:“說起來,小萱兒還算是你的恩人,幫你解決了鄢陵何氏,你不謝謝她就算了,瞞什麼?”
小七方道:“好罷!現在告訴你,倒也沒什麼了!我娘當初是何普家的一個婢女,當時何普瞧上她了,便將她養在了別院,再後來,就有了我。誰知道沒過多久,何普就跟徐家的娘子私通上了,從此以後,再也不理我娘了,一個月也不給一個子兒,我娘沒辦法,隻好偷偷地逃了出來,一路抱著我,走了許多地方,好不容易到了江寧,恰遇到了安伯伯,這才算真正有了個住的地方。”
他色厲內荏地衝薛淩萱道:“咱們都是沒得寵的人,我沒爹,你呢,就算出身北地薛氏,那也是沒爹沒娘的,要是敢笑話我,小心我不顧多年情分揍你!”
薛淩萱根本沒往這方麵去想,她大驚失色道:“我們一路玩兒過來,竟然忘了何普!他知道這邊出事兒,該不會逃了吧!”
程門雪忍笑道:“等你反應過來,不曉得該是多久以後的事兒了。羽蒙一回來,便去宣城將他殺了——沒有了蘇杜舍,他也就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薛淩萱這才放下心來,又問道:“六哥呢?怎麼不見他?”
蒲安笑道:“溫大夫麼,如今撿了一隻白毛小老虎,除卻替人看診的時間,剩下的日子,都花在它身上啦。”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蒲安才提起溫玉函,便看到他抱著白毛小老虎,慢慢走了進來。那白毛小老虎伸出兩隻小爪子,牢牢地抱住了溫玉函的胳膊,抬起頭,眼神極為無辜地看著他,嘴裏還不斷地發出“嗚嗚”的叫聲,正一臉憨而可愛地衝著他撒嬌。
薛淩萱的嘴角忍不住略抽了抽。
蒲安毫不知情,指著溫玉函懷裏的白毛小老虎同薛淩萱解釋,“你看到溫大夫懷裏那隻白毛小老虎了罷?這是溫大夫上次出門的時候撿回來的,可嬌氣了,這樣不吃那樣不吃,隻黏溫大夫一個人,別人摸一摸都不行,不光炸毛,還咬人呢!上次在醫館就咬傷了一個...你們看看,還要溫大夫給它喂糖水,”蒲安搖了搖頭,“這年頭,老虎都成了精!”
溫玉函&薛淩萱&程門雪:“....”嗬嗬,那豈止是...成了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