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建安風骨(2 / 3)

誰也沒有想到,這幾個涉及女人的偶然事件,卻促成了建安時期女性題材的詩歌寫作,成為後來唐詩宋詞女性題材寫作之源。

曹氏兄弟和建安六子的山水詩寫作絕對是受了曹操《觀滄海》的影響,他們之前偶然的山水詩句純粹是練筆。從建安十六年開始,他們采用五言詩的製式仿寫山水詩,山水情景描寫鋪敘抒情的詩句時常入詩,渲染慷慨悲越之情,山水詩寫作取得重大突破。曹丕的《芙蓉池作詩》中:“雙渠相灌溉,嘉木繞通川。卑枝拂羽蓋,修條摩蒼天。驚風扶輪轂,飛鳥翔我前。丹霞夾明月,華星出雲間。上天垂光彩,五色一何鮮。”曹植的《公宴詩》:“明月澄清影,列宿正參差。秋蘭被長阪,朱華昌綠池。潛魚躍清波,好鳥鳴高枝。神飆接丹轂,輕葷隨風移。”劉楨的《公宴詩》:“月出照園中,珍木鬱蒼蒼。清川過石渠,流波為魚防。芙蓉散其華,菡萏溢金塘。靈鳥宿水裔,仁獸遊飛梁。華館寄流波,豁達來風涼。”還有王粲的“北臨清漳水,西看柏楊山。回翔遊廣囿,逍遙波水間。”都是當時比較好的山水意境詩句。

伴隨著曹氏兄弟和建安六子詩歌創作的黃金時代,他們的詩歌寫作手法和審美情趣也悄悄的發生了轉移,由賦比興手法向著山水意境方向,由詩言誌的“政治述懷”範式向著自然人生的抒情。或許連他們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們的這種轉型成了中國詩歌的轉型,成為唐代格律詩的先聲。

曹操確實是五言詩寫作的第一人,但是,他的五言詩依然踏著樂府詩的腳步前進。也就是說,他的五言詩始終也沒有超過他的四言詩。但是,他對提倡慷慨激越的詩歌審美趨向,對詩歌主旨從“詩言誌”到“詩緣情”的發展起到了關鍵性作用。這一點,在他的兒子曹丕和曹植身上得到極大地發展,尤其是曹植,他雖然沒有從他大政治家父親身上學會政治家應該具備的本領,卻深刻地領會了父親的詩歌審美及思想,在這方麵他完全超越了他的父親,成為曹魏時代五言詩的代表,其作品對後世影響深遠。七言詩以曹丕的《雁歌行》為雛形,到唐代定型,進入真正的七言詩時代。

建安十六年的經典之作應當是曹植的作品,具體是哪一篇?據當代學者木齋先生研究推斷,《古詩十九首》之四《今日良宴會》,就是曹植在銅雀台上讚美其父親曹操的新作《短歌行》的那首和詩。或許最初的題目就叫《良宵會》,或者是別的,具體名稱已經消失在曆史長河中了,但是詩歌留了下來。

《今日良宴會》

今日良宴會,歡樂難具陳。彈箏奮逸響,新聲妙入神。

令德唱高言,識曲聽其真。齊心同所願,含意俱未伸。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何不策高足,先據要路津?

無為守窮賤,轗軻長苦辛。

有人說,曹植的詩才是與其兄曹丕在政治競爭中的失利,人生壓抑,憂鬱成詩。或許另有隱情。

這一隱情又讓人們把中國詩歌史上最大的疑案聯想起來,還有他離奇的情感世界……

一個被曆史忽略了的優秀女詩人。

前麵說的進行五言詩寫作的三曹六子,其實還落下一個重要人物,那就是甄氏。

據史料記載,甄氏生於漢靈帝光和五年,即公元182年,中山無極(今河北無極)人,上蔡令甄逸之女。她自幼聰明,懂詩文,會彈琴,豔麗絕倫,堪稱河北第一才女,與當時的江南二喬齊名。甄氏初嫁袁紹次子袁熙。建安九年,即公元204年,曹操打敗袁紹後,甄氏為曹丕所得。那年曹丕18歲,甄氏23歲。

關於甄氏的才情,曆史上明確記在她名下的詩僅一首《塘上行》。雖然僅有一首,但確屬難得的佳作,尤其女性之作。甄氏的美貌自然不用多說,以曹操當時的地位,給兒子曹丕找幾個美女太容易了,緣何舍不下一個他人之婦,除去那時候觀念的原因外,據說曹操自己也曾收留過寡婦,曹丕的母親卞氏就是妓女出身。從另一個角度也說明,甄氏確實才貌出眾,堪稱當時名媛。甄氏成為曹丕的妻妾,曹丕封王後即為甄妃。

曹氏兄弟和六子遊宴作詩時,甄氏以曹丕妻妾的身份也出現在酒筵上。曹氏兄弟和六子飲酒作詩興致高昂時,曹丕令甄氏彈琴助興。甄氏不愧是一代才女,彈得一手好琴。甄氏之琴曲如世外之仙樂,讓二曹六子心潮蕩漾;甄氏之琴曲如天堂之甘露,激發了詩人之靈感,大約建安詩歌的快速發展少不了甄氏琴曲的功勞;甄氏之琴曲如世間之美酒,讓詩人們如醉如癡。後來,據說劉楨竟然冒著殺頭的危險多看了甄氏兩眼,被曹操重重治罪,史料記載是“失敬被刑”,關押了半年。甄氏之琴音也迷醉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她的小叔子,曹丕的一母同胞弟弟曹植曹子建。

這一年,曹植18歲,弱冠之年,意氣風發。甄氏28歲,雖為兩個孩子的母親,風姿不減當年,貌若天仙,風韻依然。

曹子建是一個天分極高的詩人,他的聰明和詩文才華,深得曹操的喜歡。據說在20多個兒子中,曹操最喜歡曹衝、曹彰和曹植三兄弟。曹衝自幼聰明伶俐,留下一個曹衝稱象的故事。曹彰勇武過人,是手握重兵的將軍。曹植自幼出言成論、落筆成詩,每每讓曹操稱讚,也讓他驕傲自豪。

父愛如山,那是在平頭百姓家。要是在帝王諸侯之家,這種特殊的愛就不簡簡單單是父愛了,可能參雜了政治成分,而這種含有政治成分的父愛又是極其危險極其可怕的,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翻開中國曆史,因為這種父愛導致的弑父弑兄,手足相殘,親族反目成仇的事例舉不勝舉。

因為曹操的這種偏愛引起曹氏兄弟之間明爭暗鬥,作為大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的曹操也無可奈何。他甚至沒想到,他的這一過深的父愛也讓他付出了慘酷的代價,他最終失去了3個最優秀的兒子。曹衝幼年早夭,據說他的意外死亡與曹丕有關。曹彰在曹丕稱帝後即被賜死。曹植的一生也被他父親的喜歡害苦了,經受了殘酷的人生磨難。

這又怪誰呢,怪他一身的詩才,還是怪他父親的愛?

愛是世上最偉大的情感,不容褻瀆。但是,她既讓人幸福也讓人疼痛。大約是承擔世上偉大的意義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曆史對曹植是不是公平的呢?那將是另一番論述了。

曹植和甄氏的情感是如何碰撞在一起的,大約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甄氏是天下第一的美女,早在少年時代曹植就被甄氏的美貌吸引了,不過那時候他把甄氏權當姐姐看待了。現在,酒酣興起之時,風華正茂的曹植那顆年輕的心突然被甄氏的琴音撩撥了,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渴望和痛苦。可以說,那段時間,甄氏的琴音攪得曹植心亂如麻,整日心神恍惚。

天才詩人曹子建初次品嚐了愛情這顆美麗毒藥的滋味。

而這一切沒有逃過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曹丕的眼睛。最初,曹丕非常生氣,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表現的非常大度。曹丕的詩才比不上弟弟曹植,但政治頭腦方麵卻遠勝曹植一籌。實際上,曹丕在史學理論上的成就是很高的,他的《典論·論文》堪稱中國最早的文論,他提出的“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將文學的地位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正如李白所說:“屈平辭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現在正是世子之位競爭的關鍵時候,曹丕知道哪頭輕哪頭重,他知道該怎麼做,他隔三岔五就讓甄氏出場,給大家彈琴助興。曆史有時候真是陰差陽錯,或許曹丕原本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想耍點小手腕迷亂弟弟曹植的心智以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沒有想到,甄氏仙樂一般的琴聲,激發了曹植和六子的詩歌創作激情。甄氏的琴音確實給詩人們增添了無限的活力和詩歌想象力,這一段時間他們的詩歌創作非常豐富,對建安詩歌的整體發展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這是中國曆史上一件非常偶然的事件,作為當事人的曹丕沒有一想到,甄氏沒有想到,曹植和六子更沒有想到。

其實這段時間,主要是曹植對甄氏一往情深,也可以說是單相思,甄氏並沒有明顯的感覺。這是曹植的第一次愛情,也是他一生中的唯一的一次真愛。

然而,他沒有想到,這一愛卻讓他丟失了有可能獲得的世子之位,也讓他一生痛苦不堪。

曹植留給世人怎樣的謎?

還是要回到建安十六年。這年夏天,曹操西征馬超,令曹植從征,曹植心事重重。出征之日將近,想想這次長久的離別,曹植作了一篇《離思賦》,詩中有“願我君之自愛,為皇朝而寶己。水重深而魚悅,林遁茂而鳥喜”之句,應該說準確地表達自己的心聲。或許是因為這種心思的吐露,或許是因為這種特殊而又複雜的關係本身的微妙,曹植的詩風悄悄地發生了轉變,由以往詞藻華麗、主旨清晰的詩風,轉向含蓄而隱諱,而詩句更加凝練、更加深沉。

第二年秋天,曹植跟隨父親曹操討伐孫權。正值深秋時節,長江之畔,芙蓉盛開,濃豔如火,景色迷人,曹植突然想起了甄氏。甄氏非常喜歡芙蓉,這一點,曹植小時候就知道,他哥哥曹丕曾經作《胡秋行》一詩贈給甄氏,曹植對其中幾句非常熟悉,“朝與佳人期,日夕殊不來……采之遺誰,願之在庭。”

現在,看到眼前豔麗的風景,大片盛開的芙蓉花像美人的笑臉,他心潮澎湃,恍惚夢中人就在萬花叢中,輕輕微笑著。他一時心血來潮,采摘了一束紅豔豔的芙蓉花,捧在胸前,清香盈懷。他陷入無邊的遐想和幸福的回憶,他想起那些年遊宴寫詩的情境,甄氏美妙的琴音,仙女般的容貌,哦,恍惚時光倒流,他已經忘卻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了。

這時候,江上吹起一陣風,江麵上湧起一陣陣波濤,那濤聲從遠處緩緩傳來,仿佛深沉的呼喚。曹植久久凝視著江麵,一言不發,他多麼希望此刻能夠乘一縷清風,將美麗的芙蓉花送給遠方的她啊。後來,他作了一首芙蓉詩帶給千裏之外的甄氏。就是這首《涉江采芙蓉》(古詩十九首之六)。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回到鄴城,他又作了一篇《芙蓉賦》。在他心裏,他早已把甄氏比作芙蓉了。後來,他就在詩中用芙蓉代替甄氏了,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芙蓉的秘密,除了他們兩個,世上沒有其他人知道。

要說有第三個人,那就是他的哥哥曹丕了。他當然知道甄氏之愛,他知道芙蓉的意思。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就算他知道也裝作不知道,在這一點上他太聰明,所以他會成為一個政治家,而曹植不是。

建安二十一年,曹操率大軍東征,卞夫人、曹丕攜帶甄氏的一雙兒女隨軍東征,曹植留守鄴城。甄氏為什麼沒有隨軍出行?畢竟有自己的一兒一女需要照顧,難道真的是因病留守?還是另有原因?這些都變成曆史的猜測了,沒有人知道。但是有兩件事比較蹊蹺:第一件事是曹操出征後,鄴城發生一起小小叛亂。事情來的非常突然,甚至是莫名其妙,但是確實發生了,無論如何這都是留守官曹植沒有盡到責任。這件事讓在外征戰的曹操很不高興。

第二件事是,建安二十二年秋天,曹操東征勝利,大軍凱旋之日,卞夫人見甄氏顏色豐盈,驚問:這麼長時間見不到兒女,你為何沒有一點憂愁的感覺,反而顏色更盛?

甄氏說:夫人,孩子們由您親自照料,臣妾有什麼理由擔憂呢。

甄氏果然聰明果然,她的回答非常機巧,也非常妥帖。卞夫人聽了非常高興,也非常滿意。同時,也消除了她的一切疑慮,可以說疑雲頓散。

世上有些事情可以瞞天過海,而有些事情卻不能,因為有人專門盯著守著捕捉蛛絲馬跡,邀功行賞,達到個人目的。這個人就是郭氏,曹丕的另一個妃子。郭氏本是東漢南郡太守郭永的女兒,從小就有“女中王”的氣度,父親為她取了一個獨特的字“女王”。郭女王的少女時代非常不幸,父母兄弟都在黃巾之亂中喪生,她隻身顛沛流離,淪落為人家的婢女,後又被主人送給了曹丕。雖然出身卑賤,但她的聰明很快引起曹丕的注意。她太了解曹丕的品性了,她不但知道曹丕現在最想得到什麼,而且她還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該如何做。要論地位、才學和品貌,郭女王是無法跟甄氏相提並論的,但她多心計,工於算計,現在她反而成了曹丕的心腹。郭女王幫助曹丕分析了當前麵對一切形勢,幫他籌劃了一套擊敗曹植的陰謀,她的“曲線救國”方略深得曹丕的歡心。其實郭女王的計策並不算高明,可是她用的卻非常高明,一箭三雕,簡直絕了,就是她的公公——大軍事家曹操知道了也得佩服。

郭女王使的是美人計,釣餌是甄氏,曹植和甄氏自然蒙在鼓裏。大軍出征以後,城裏的主人隻有曹植和甄氏了。不過,拘於禮法章程,他們各自在各自的府宅裏,誰也不可以走進對方的門。甄氏每天閑來無事,就在宮裏彈琴,美妙的琴音就像天上的仙樂,讓整座城都陶醉了。曹植每天聆聽高樓琴聲,心中自然是情意綿綿,日思慕想,為甄氏的琴聲作了一首詩,題目就叫《高樓有仙樂》,或《高樓仙樂寄贈》,就是後來的《西北有高樓》(古詩十九首之五)。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

上有弦歌聲,音響一何悲!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一彈再三歎,慷慨有餘哀。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甄氏接到曹植的贈詩,也即興寫了一首詩。那些日子,他們就是通過互相贈詩溝通琴藝和詩歌情趣,他們談的都是藝術,都是高雅的東西。他們也談到人生,至於情感,卻是非常隱含的,不過比之前大膽了許多,因為現在環境略微寬鬆了些。其實他們並不明白,他們始終處於人家的掌控之中,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

正當曹植和甄氏在那裏高樓琴聲、詩書往來之時,叛亂意外地爆發了。

關於這起叛亂,據說是郭女王和曹丕共同策劃的。叛亂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沒造成什麼重大後果。隻是弄出了點動靜。就是因為這麼一點兒動靜,卻造成了非常不良的傳聞,讓在外出征的曹操非常生氣。或許,這也是曹操對曹植失去好感的一個重要原因。

東征歸來,曹丕就被封為世子,多年的世子之爭終於落下帷幕。而郭女王的陰謀還在進行中。

曹植和甄氏,命運之舟將駛向何方?

沒有甄氏,建安文學就要失色。

曹植的詩風是從曹操去世之後發生變化的。

公元220年在曹魏曆史上是個多事之秋,看看這些年號就知道了,建安二十五年,延康元年,黃初元年。這一年,曹操病逝。隨著曹操的去世,曹植的地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父親的寵兒一下子變成了新皇帝的政敵,從養尊處優的王子變成處處受人監視的罪臣。這種突然的變故讓曹植有些措手不及,他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這場橫禍和殘酷打擊讓他無法接受,也無力承擔,他悲傷極了。新皇帝即位的那天晚上,他獨自去了父王的西陵哭訴,哭父王也哭自己。然而他沒有想到,他夜哭西陵事件又引起新皇帝的不滿。

是否重壓之下真的會激發巨大的創造力?

或許正是這種巨大的壓抑,讓這個一向風流倜儻才華橫溢令人羨慕的王子的人生遭受了莫大的痛苦,他的文學藝術發生了巨大的飛躍,也使他成為兩漢以來最傑出的詩人。要說以前他大多依靠才華寫作、以文作文、為詩作詩的話,現在他轉向質樸的風骨追求,完全是真情投入,也可以說是一種血淚書寫。因為這種突然的變故和麵對的嚴酷形勢,還有個人隱私,他的詩文必須謹慎,必須隱諱。這樣一來,他的詩錘煉的更加含蓄凝練,可謂生命深處的哀歌和悲吟。

曹丕登基之後,郭女王更加受寵,甄氏深受冷落。但是,甄氏畢竟是長子曹睿之母,再說甄氏和曹睿母子深得卞夫人寵愛,在立後問題上,郭女王還處在下風。郭女王又下了狠手,私下派人搜羅曹植和甄氏的證據。

曹丕在洛陽稱帝後,甄氏一直留在鄴城。甄氏為什麼沒有跟隨曹丕去洛陽,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然而曆史的真實確實是這樣。難道她對曹丕失去了信心,還是對宮中的生活深感厭惡。

其實這些年,甄氏對曹植的感情是有升級的。要說以前,是青年曹植感情衝動,也可以說冒昧唐突的話。現在,經受了打擊的曹植已經成熟,感情更加真摯,這讓甄氏非常感動,對於這樣一個天才詩人,擅詩文的甄氏不可能無動於衷。而他們是當世真正的俊男靚女,一個是天下第一的詩人,一個是天下第一的才女,他們始終都知道,這種衝動是荒唐的,是為世人所不容的。然而,天才的感情世界不同於普通人,他們認為是高尚的就是高尚的,他們認為是純潔的就是純潔的,他們認定的是天才的情感境界,不是普通人的生活道路,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嗎?他們真的演繹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叔嫂戀”嗎?

就算我們能將他們從曆史塵埃中扶起來,也沒辦法聽到一句真實的回答,因為他們是天才,我們不是。我們用俗人的方式是解讀不了他們的神思和情感的。但是,我們可以去用心和情感去感覺那留在曆史長河中的綿綿情意和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