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麼持續著,外麵的人越聚越多,再下去恐怕會破門而入,劉勤和翔哥的布衫都緊貼著肉,後背早就濕透了。
“咚咚咚”有人開始撞門了。
一下,兩下。
不停地撞擊著,再下去門板就撐不住了!
“頂住頂住,進來了咱們全都玩了!”高先生尖叫道。
大夥也顧不上掌櫃、夥計的身份,都不停地拿著東西頂住門,門一破什麼都完了。眼看能拿的都堆在門板後了,可門外的撞擊聲更大了。
角落的門條被打斷,一個瘦小的高個男擠了進來,劉勤抓起桌角死死抵住那男子,用力地將他推了出去。
但很快另一個大個子就掰著門縫鑽了進來,劉勤撲了上去,不過力氣顯然不夠人家,一下就被推在地上。這時翔哥“啊”的大叫一聲也撲了上去,大個子用力一甩,翔哥整個人像是被扔出去的破布,一下跌在地上。
高先生和張掌櫃也顧不上抵住門板,使出全身的力氣將癱倒在地的劉勤和翔哥往裏屋拉。
進了裏屋,劉勤順著門看見外麵的人已經有好幾個鑽了進來,進來後直撲米堆,一包一包地把大廳裏的米往懷裏裝,那大個子的直接扛起一袋米就往外衝,米,米,我們米鋪的米!
裏屋的門被高先生一把關上,劉勤看不到外麵怎麼樣了。
“起開!”掌櫃的一把抓起一個大箱子堵住門口。
“現在怎麼辦啊,掌櫃的。”翔哥頭在流血,倒在一旁哭起來。
高先生也癱在地上,看著張掌櫃。
張掌櫃全身是汗,剛才的推擠中衣服上全是灰,他大口喘著粗氣。
“走,到後院去!”幾個人攙扶著翔哥往後院走,後院的門通往剛才的胡同。
張掌櫃的指揮著,“高先生,你帶著劉勤和翔哥從後院的後門走,胡同通往外麵,去曹家大院求救,讓官兵趕緊過來!”
高先生和劉勤一人一邊攙扶著翔哥往外跑,跑了兩步又跑回來。
“那掌櫃的,你呢?”高先生問道。
“你就別管了,快走!”張掌櫃跺腳喊道。
高先生叫道:“要走一起走啊!你留在這裏幹嘛?!”
“我,我不走,你們先走!”張掌櫃的說道。
翔哥哭腔喊道:“走吧,掌櫃的,走吧!”
“不行,我是掌櫃的,我不能扔下我的店鋪就這樣跑了,將來我和誰都沒法交代。”
“都這個時候了,還交代什麼啊,掌櫃的!”
“你們快走!”
張掌櫃的一邊說,一邊把高先生和劉勤往後門外推,劉勤幹脆背起翔哥就往外跑,高先生看著張掌櫃,跺了跺腳,也跟了上去。
看著高先生他們一行人往外跑,大廳聲音越來越大,張掌櫃的抿了一下嘴,從後院的柴火堆裏,拿出一個看起來最壯實的木棍,緊緊握著,就坐在倉庫門口。
這個米鋪他從十幾歲當學徒就在這裏,三十年了,從學徒升到夥計再挨成今天的張掌櫃,他的半輩子就在這鋪裏打滾。東門米鋪從原來的小門麵,到今天的規模,他不敢說都是自己的功勞,但費勁心思,流汗甚至流血都是有的,說實在的,今天鋪在人在,鋪沒了,他也不想苟活了。
就在張掌櫃思緒萬千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跑了過來,是劉勤!
張掌櫃的大聲叫道:“你咋不走呢?!”
劉勤用力地搖搖頭,“我把翔哥和高先生送出了胡同,他們順著大街往前去搬救兵了!”
“那你呢?混小子,你快走啊!”張掌櫃急得直跺腳。
劉勤學著張掌櫃的,挑了一根木棍拿在手裏,“掌櫃的,我不走,我跟你一塊兒。”
“走啊!”
“不走!”
“你這二愣子啊!”張掌櫃半哭腔說道。
劉勤還沒回答,通往後院的門已經“啪啪”作響,看來前廳的米搬得差不多,他們把目光投到了後院的倉庫。
果然緊閉的門被踹開了,幾個大漢首先衝了進來,後麵跟著一群眼睛發亮的人。
看到後院竟然有人,首先衝進來的幾個惹愣了一下,後麵的沒看到,激動地往前推擠,結果一看這陣勢也愣了一下。
隻見眼前的劉勤和張掌櫃兩人各握著一根大木棍,咬著牙,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眼裏帶著決一死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