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辦啊!”
“我一家老小都在運河邊呢?這下完了!”
幫工表情緊張,你一句我一句的叫道。
“夠了夠了,是我多嘴,”高先生拍了兩下自己的巴掌,“這不是謠言嘛,這運河的源頭就在咱通州城,又沒大雨又沒大雪的,哪來的積水?就是謠言!還偏偏有人信!”
高先生平素裏說話都小小聲,今個突然高聲起來,表情氣憤,大夥一時都不敢說什麼,低著頭,眼神飄忽。
高先生手抖了抖,看這群人也說不出什麼來,揮一揮袖子,“好了,別在亂傳了,趕緊吃完飯幹活,今天早點收工!”
幫工夥計們不敢多說,低著頭四處散開,幾個幫工憂心忡忡地說道:“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咱全家可都在運河邊上,別到時候又像三年前,連個屍首都撈不回來。”
“你別說,掌櫃的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下肯定是大事。”
“這下咋辦啊?!”
……
“快別說了,高先生不是說了,那都是謠言!再說就是自己嚇自己了。”劉勤忍不住說道。
幫工看著劉勤,“去去去,你這半大小子,剛來通州,你見識過水患嗎?什麼都不懂,走走走!”
劉勤討了個沒趣,轉過身把碗筷放下,看了一眼安靜的裏屋,心裏也有點沉重,就獨自去後院看著河水發呆。
響午過後,劉勤和兩個夥計就苦著臉進來,對著張掌櫃和高先生說道:“掌櫃的,那群幫工都走了!”
“怎麼都走了呢?”高先生急忙問道。
小夥計翔哥嘟囔著:“還不是剛才您說的那些話,他們都說連掌櫃的都愁苦了,肯定是要出大事了,現在趕緊回去收拾東西,不然就來不及了。”
高先生一下坐回了位置,“我原來是想著撥亂反正的,沒成想變成了謠言的幫凶了。”
張掌櫃安慰道:“老哥不要急,這是怪不得你,那城門一天不開,漕道也封著,這樣的謠言不用你傳就會到處人心惶惶的。”
高先生歎了口氣,“掌櫃的,看來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張掌櫃低下頭默然不語。
劉勤和兩個夥計都不解地撓著頭。反倒是高先生繼續說下去:“三年前的大水大家已經夠怕的,去年雨下得大,莊稼幾乎被淹,陝西那裏大批的災民都聚在蓮花寺那邊,偏偏這時候又有水患的消息,城門也沒開,這通州城裏肯定會亂的。”
“通州會亂?咋個亂法?”小夥子阿生問道。
“咋亂,就是有人按耐不住,到處殺傷搶掠!”高先生說道,夥計和劉勤都倒吸一口氣,作亂造反的事情,劉勤沒有親眼看過,但是早就知道現在時局不穩,好幾處有作亂的匪徒,加上天災連連,人心惶惶,幫工們一聽消息不對都驚嚇了,更不用說那些沒得吃,沒得喝的人。
“這不是有官兵嘛,還有人敢造反?”阿生不解。
“造反倒不一定是想真造反,隻是謠言滿天飛,保不齊幾個人煽動,其他的人就跟著起來的了。”高先生歎了一口氣。
劉勤有些焦急,那現在是怎麼辦?大家怎麼都一臉愁苦的樣子。
“那個,”張掌櫃的抬起頭,問道:“那個後院倉庫的大米都收拾好了?”
劉勤機械地點了點頭,“這幾天都沒有新米過來,就把原來堆在後院的那些米移到了倉庫,再就是給倉庫的大門加了兩個橫條。”
張掌櫃聽了點點頭,“這樣,今天的生意也別做了,翔子和高先生在前麵的東西收拾收拾,阿生你和劉勤跟著我到外麵走走,咱們再看看形勢再說。”
劉勤點點頭,帶上一個褂子,就跟在阿生和張掌櫃後麵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