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想到外麵走走的，可是一想到外麵的是是非非，就讓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退堂鼓。
瑞香很能理解我這份心情，所以就建議早晨或是傍晚無人之時再出去。
於是我第一次踏出那道門的時候正是傍晚，外麵昏昏的，距離遠一點連人也看不清，但對於我來說，這正是我所期望的。
皇帝讓我住的地主，不在三宮之內，而是南角的一個單立出來的——算是個小殿吧，稱為“南粼殿”。我四處找了找，卻沒有看到可以符合其名的湖麵，甚至連個小池塘也沒有看到。
想了想，這宮裏名不副實的多了去了，實在沒有必要在這小事上較真。
嚴格說起來，這南粼殿沒有三宮那種高大兀立的感覺，雖然它相較於一般的民房，依然高上許多，但是與三宮比起來，就顯得秀氣了。加上與三宮的距離也比較遠，是個很清靜的地方。但換言之，也就是個很冷清的地方。
一想到這兒，我就想起付荊生曾讓我住的小園，也是無離人群。心裏不由好笑，難道我就這麼離群索居？
瑞香在一旁好奇地問：“夫人笑什麼呢？”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接著換了個話題，“你領著我走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那夫人想到個什麼樣的地方呢？”瑞香問。
這個簡單的問題可是為難了我了。素來冷清慣了，太熱鬧的地方不大想去，但這幾日又實在是太悶，出來進去要是還是什麼也看不到，那和沒出來其實也是沒有多大區別的。
我這麼想著，卻不好向瑞香說，倒像是存心為難人似的。
瑞香見我半天沒說話，欲語還休，隻好主動問起來，“夫人，有什麼不好說的嗎？”
我不好意思地把我的意思說出來，希望她不要以為我在為難她。
瑞香倒以為意，想了想，說：“現已經入冬了，各宮裏的娘娘們也不大出來，加上這個時候，不如奴婢帶夫人去洪波湖那兒走走？”
“洪波湖？”聽起來好像挺大的一個地方。
瑞香點了點頭，“夏天的時候最漂亮，各位娘娘們都愛去那兒，也涼爽。”
我笑道：“那人家夏天去，咱們冬天去，這算是怎麼回事啊？”
瑞香也笑了，“夫人，夏天是夏天，冬天是冬天，景致當然是不同的了。說起來，也別有一番趣味呢，隻是各位娘娘們不大欣賞。夫人不是不想見人嗎，剛剛好。”
“說不定，有的娘娘品味獨特呢？”我故意這麼說，心裏卻是動了。
“那裏樹多，雖說現在沒了葉子，我們站在中間也不大顯，夫人不想見她們，避開就是了。”瑞香見招拆招，很是自如。看來她已經把所有的都想好了。
我還有什麼不同意的，欣然而往。
要不說是皇宮呢，大就不說了，就那左一個門又一個門，就把我這個頭一次走在裏麵的人弄了個頭昏眼花，要不是有瑞香帶路，我怕是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走了好一會兒，還沒有到，我不由說道：“這麼遠。”
瑞香解釋道：“因為夫人不想見人，所以奴婢領夫人繞了一些路。”
這些話我都沒有說，她就全幫我想到了，考慮周全了。
我歎了口氣，感慨地說：“宮裏的人都像你這麼周全嗎？”
瑞香遲疑了下，才說：“夫人，我們做奴婢的，要是連這些都想不到，最後吃虧受苦的，還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