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舊事重提劃悲音,前塵早定也驚心(4)(1 / 2)

我推開扶著我的人,踉踉蹌蹌地跑到床上,揮開簾帳,落下的簾子把我和他們隔絕開來,形成我一個人的世界。我把自己蜷縮起來,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他們那些無聊的言語,也不想再看到那樣的一張臉。

我疲倦地閉上了眼,同時閉上自己已經紛亂的心。

不知何時,房間裏已變得冷冷清清,仿似剛剛的喧鬧都如同戲一樣,散了也就結束了。而我這一場鬧劇,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散場?

想著、蜷縮著,後來就那樣睡著了。

睡得很不踏實,夢裏有許多人來問我,我到底要怎麼樣,可是我卻給不出他們答案。於是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追問,我一次又一次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大喊,大吼,聲嘶力竭地告訴他們我的不知所措,可是他們就像是聽不到一樣,仍然一遍一遍地問。

為什麼,為什麼就連一個安靜的睡眠也不能給我?

我睜大眼,直到看清那熟悉的簾帳,才意識到自己終於脫出了夢境。

我坐起身來,抹去身上的汗,喘了口氣。低頭看到身上蓋著的錦被,有些怔怔的,是誰為我蓋上的?

我攤開被子,揭開簾子,瑞香馬上說道:“夫人終於醒了,剛剛一直睡得很不安穩。”

“什麼時候了?”我問,不確定是不是該躲回去再睡一覺。

“二更了。”

是平時該睡的時候了,可是剛剛醒來的我,卻沒有絲毫睡意。

“你下去休息吧,都這個時候了。”我打發她。

瑞香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夫人現在想是睡不著了,不如奴婢陪夫人聊會兒。”

“沒什麼好聊的,連我自己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你讓我靜靜吧。”想到她定是在我床邊陪了許久,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今天你也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瑞香有些欲言又止,終是歎了口氣,下去了。

夜裏清冷地很,我多披了件衣裳才下了地。

這裏晚上是不全熄了燈的,桌上還留著一盞微弱的燈。借著那點幽光,我小心地走到桌前坐下,摸摸茶壺,水還是溫著的。

也不知是不是夢裏喊得太厲害,嗓子又幹又澀。我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明明好像很渴,卻又偏偏不想再喝下去了。

我用手撐著頭,眼睛眨呀眨,卻是睡意難襲。此時的自己真的想就此大睡不醒,難怕就是被問著,也好過清楚地看到自己孤獨的一個。

這裏入了夜是特別的寂靜的,絲毫覺察不到這裏居然住了那麼多人。

如今我總算明白這裏那麼多規矩、還有那些侍女對那人異常的恭敬是怎麼回事了,這裏可是皇宮啊,世上規矩最多的地方,等級最森嚴的地方。

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會落到這個窟裏來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否認自己的胡思亂想,可事實就在眼前,又是那麼不容我懷疑。

那個皇帝他怎麼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把我弄來,他又是如何解釋我的存在的呢?

對了,他這裏總是有女人進來,不斷的進來,來一個兩個像我這樣的人,實在不足為奇。多高明的手段!要不是這個女人是我,要不是我和他那舊日恩怨,他甚至可以更光明正大的任我出來進去,反正我跑不了,而他反可以故作大方,也不引人側目。

所有的敗筆全在那個女人是我!為了安撫我,那麼他不露麵,甚至不允許我出去,就可以把我瞞住。如果不是那個不知深淺的女人的到來,這個騙局可以維持到最後一天!因為就算我懷疑,也不會認真那麼想。

人算不如天算啊,又一次的印證。

聽到這幾日不時響起的足音,我甚至不必回頭,已可知來人是誰。

“你失算了。”我淡淡嘲道。

這次他沒有走到門前就停下,而是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既然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他也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

“也算不上失算,這種結局是我早就準備麵對的了,隻是沒有想到居然是以這種方式揭開。”他並不驚訝我會這麼說。

我冷嗤道:“這也算是你養這麼多女人的另一項功用,可以幫你揭開許多你曾想著瞞下去的事實。”

他沒有理會我的話,反而詢問:“你還記得白天時,我問你,為什麼女人總是這麼矯情。”

我沒有搭話,等他說下去。

“我從前挺喜歡在她那兒的,可是不知為什麼,越來越覺得無趣。今兒個才一見麵,話也說不上兩句,她就跟我賭氣,我一心煩,就來你這兒了。結果她不知怎麼就知道了,才有了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