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的晨光照在烏蘇裏江麵上,可見鍾大寶的樺皮船迎風漂移在江麵上。
半躺在船上的鍾大寶漸漸進入夢鄉……
(夢境)
鍾大寶捕獲了一條大鰉魚,有幾十艘樺皮船幫他拖拽,才得以把巨大的鰉魚運回到岸邊……
鍾大寶騎在大鰉魚的背麵上,麵朝天空興奮地大叫著……(夢境結束)
忽然,鍾大寶從夢境地驚醒了過來,他險些從船上掉了下來,他看看空蕩蕩的樺皮船,將船劃向岸邊……
116.漁灘上 日
鍾大寶和他的小漁船孤零零地躺在漁灘上,陪伴他的隻有微風和幾隻小鳥,長長的江邊卻沒見著一隻丹頂鶴,他用失落的目光掃視著整個漁灘……
鍾大寶畫外音:那個人咋這麼像秋醫生……我和她一次次擦肩而過,她卻沒有停下來看我一眼……我為啥那麼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從哪兒來?為啥那麼喜歡丹頂鶴呢?她又為啥一次次消失在我的麵前……
忽然,天陰沉下來,隨後刮起了大風……
鍾大寶站起來環抱雙手在漁灘上踱步……
片刻,天空灑下了毛毛細雨……
鍾大寶和他的小船一起淋著雨,他麵朝天,隨後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微微展開著嘴,雨水嘩嘩流入他的嘴裏,他一口接一口地咽著雨水……
漸漸地,雨神奇地停了,他慢慢地睜開雙眼……
忽然,一道彩虹橋進入了鍾大寶的眼簾,緊接著他驚訝地看到了秋心平飄逸地走在彩虹橋上……
鍾大寶猛然起身向彩虹橋狂奔而去,頃刻間,彩虹橋與秋心平再次神秘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再次失落地站在那裏。
雨過天晴,太陽漸漸地露出了笑臉。
一群孩子互相追逐著奔跑在日光中的漁灘上,孩子們邊跑邊叫喊:大寶哥哥,有人找!
鍾大寶遠遠地看著在互相追逐的孩子們,喊道:誰找我呀?
孩子們齊聲叫喊:一個非常非常美麗的、漂亮的女神……
鍾大寶立馬脫下濕漉漉的外套,墊在肩膀上,扛起樺皮船快速向家走去……
117.鍾大寶家院落 日
鍾大寶扛著樺皮船小跑著進來,隻見蘇祖貴和一群青年男女在院落裏大聲議論著什麼,他看到大夥愣住了,肩上的小船緩緩滑落了下來……
聽到聲音,大家紛紛回頭,所有的目光同時聚焦在鍾大寶赤裸的上身上,又湧過去紛紛圍住了鍾大寶。
蘇祖貴:大寶啊,後天就要比賽了,你還有閑心去漁灘看彩虹啊!
鍾大寶:我不想參加了!
眾人一片嘩然。
蘇祖貴:你這說的是啥話呀?你這5連冠要不參加,那我們赫哲鄉兩年一屆的叉草球賽就失去光環了!
大家紛紛附和著。
一位男隊友拍了拍鍾大寶厚實的肩膀:大寶啊,我們紅隊今年可是要等著拿6連冠的榮譽呢!為了大夥,為赫哲鄉……你咋就鬧起情緒來了呢?
大家又一陣附和著。
蘇祖貴示意大家安靜,場麵頓時鴉雀無聲。
蘇祖貴把手搭在鍾大寶的肩膀上:大寶啊,我們赫哲鄉的叉草球已經選入中國少數民族運動會的名單了,為了赫哲鄉的榮譽,都給我參加,快點去準備去!
118.叉草球場地 日
在熾熱的陽光中,隊員們都在場上練習叉草球,鍾大寶總提不起精神來……
在場邊上監視著大家的蘇祖貴看著不急不慢的鍾大寶,他非常著急,喊道:鍾大寶,你要是不想練的話,給我下去!
鍾大寶依舊在場上慢悠悠地跑著,根本聽不見場下對他的嗬斥。
蘇祖貴背著雙手憤然離去。
119.鍾大寶家院落 日
鍾大寶獨自練習著叉草球,他所有的動作如同在江中叉魚。
尤翠花抱著小樂天在一旁看著。
忽然,鍾大寶停止了動作,衝過來抱起小樂天,在院子裏作了幾下旋轉的動作,小孩咯咯地笑著……
120.叉草球比賽現場 日
烈日下,幾百名群眾圍著場地觀看草球賽,有的戴著遮陽帽子,有的打著遮陽傘,場麵喧嘩而熱鬧……
高音喇叭裏傳出蘇祖貴的聲音:親愛的鄉親們,大家下午好!2013年赫哲鄉叉草球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請安靜下來觀看!
話音未落,叉草球的紅隊和藍隊紛紛走上了場地,做著比賽前的準備工作……
高音喇叭裏再次傳出蘇祖貴的聲音:比賽開始!
藍隊開始發球。
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場上的叉草球上,氣氛緊張而熱烈……
突然,場地邊出現了鍾大寶的身影,他看著紅隊配合得很混亂,心急如焚地抱著雙手在場邊上踱步,隨著比賽的進行,紅隊與藍隊的得分相差得越來越大了,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鍾大寶扒開人群跑到蘇祖貴身邊,拉著他的胳膊說:祖貴叔叔,您就讓我上場吧!
蘇祖貴:你早幹嘛去了?
鍾大寶:你要是非不讓我上場,那紅隊就輸定了!
蘇祖貴:輸了活該!
鍾大寶:不,我們紅隊一定要拿6連冠,絕對不能輸!
蘇祖貴:你回家拿6連冠去吧!
鍾大寶猛然轉身衝進了紅隊中間。
歡呼聲四起。
鍾大寶與紅隊隊友耳語,隊友脫下比賽服扔給了鍾大寶,鍾大寶迅速地穿上了比賽服,頓時引得了眾人的一片掌聲。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鍾大寶不負眾望,在他的引領下,紅隊連連得勝,分數追上了藍隊後,還遠遠超過了藍隊……
比賽到了高潮處,當所有人都以為紅隊勝券在握時,意外出現了。
正在場上打得來勁的鍾大寶忽然看到了觀眾中出現了那個秋心平——她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裙子,長發飄逸,打著一把遮陽傘。
鍾大寶隨手扔掉手中的草球,直接衝進了觀眾中間。
眾人一片嘩然,場麵頓時失控……
121.蘇祖貴辦公室 日
鍾大寶低頭站在蘇祖貴的辦公桌前。
蘇祖貴拍案而起:你是咋回事啊!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啊,我們赫哲漁村可不喜歡你這樣頹廢的家夥,走走走,走得越遠越好……
鍾大寶低著頭走出了蘇祖貴的辦公室。
122.村委會大門口 日
鍾大寶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
忽然,紅隊的隊友們紛紛圍住了鍾大寶,大家紛紛脫下比賽衣,一件一件地扔給了鍾大寶,然後離去。
鍾大寶抱著隊友們的比賽服呆呆地看著夥伴們離去的背影。
123.鍾大寶家 日
鍾大寶抱著隊友的比賽服一步一步地走進自己的臥室,隨後砰地關上了房門……
尤翠花抱著小樂天在門口踱步……
124.漁灘上 日
漁灘一片寂靜。
鍾大寶絕望地扛著樺皮船走在漁灘上,忽然,鍾大寶和漁船一同摔倒在漁灘上……
他斜靠在漁船上仰望著天空中的朵朵白雲,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平靜流淌著的江麵,他潸然淚下。
125.江麵上 傍晚
鍾大寶劃著漁船移動在江麵上……
鍾大寶畫外音:大馬哈魚不再理我了,我喜歡的人和喜歡我的人都統統離我而去了,那個我偷偷喜歡的人,真的像一道彩虹,叫我永遠都抓不到她!我最愛的叉球也敗了,我這讓人討厭的家夥敗得好慘烈,我失去了一切,就剩下兒子、奶奶和小漁船了!
鍾大寶拚命地劃向江的遠端,忽然他聽到一個熟悉的叫喊聲。
他猛然回頭向岸邊望去,看到秋心平抓住一隻小丹頂鶴在江麵上掙紮著。
鍾大寶趕緊轉頭,拚命地向岸邊劃回。
秋心平死死地抱著小丹頂鶴在江中拚命針紮著……
鍾大寶拚命地向秋心平劃來,小漁船漸漸靠近秋心平和小丹頂鶴,他伸手拉她,但怎麼也拉不上來……
危急時刻,鍾大寶脫下外套跳進江中抱起秋心平往漁船上推。
鍾大寶:放開丹頂鶴,趕緊抓住漁船!
江水一次次漫過秋心平的嘴邊,她一口接一口地喝著江水,她的身體不斷地往下沉,但始終緊緊地抓住小丹頂鶴不放。
鍾大寶用力地把秋心平推上了漁船,隨後迅速地爬回漁船中。
渾身濕漉漉的秋心平手裏緊緊地抱著小丹頂鶴。
鍾大寶突然看到秋心平的頭發變短了。
這時,江麵上漂浮著的一個假發進入了鍾大寶的眼簾,他正要撈假發,秋心平立馬阻止鍾大寶,示意他別再撈了。
鍾大寶的目光又落在秋心平濕漉漉的身上,他拿起船上的外套披在她背上。
秋心平冷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鍾大寶拚命向岸邊劃去……
126.漁灘上 夜
漁灘上架起了熊熊大火,大火邊烤著濕漉漉的衣服。
秋心平在火邊給小丹頂鶴包紮受了傷的翅膀,鍾大寶抱著很多幹柴往火塘裏加柴火。
鍾大寶:您為啥一直躲著我?
秋心平:我不想打擾你平靜的生活,我不該出現在叉草球比賽現場,你該恨我吧。
鍾大寶:你要是早一天出現的話,我就成6連冠了!
秋心平:在我眼裏,你永遠是草球王,真的!我希望你發揚它!
鍾大寶:秋醫生,你為什麼那麼喜歡丹頂鶴?
秋心平:我現在是中國保護丹頂鶴的誌願者,來烏蘇裏江搞調研!
鍾大寶目光落在小丹頂鶴的身上:你真是個有愛心的人……你還能在烏蘇裏江呆多久?
秋心平:3天左右。
鍾大寶:不能多待嗎?
秋心平:我有點餓了!
127.烏蘇裏江邊 夜
黑暗中,秋心平提著魚油燈走在江邊。
鍾大寶赤腳沿江邊抓小魚,他一抓一個準。
秋心平看著鍾大寶抓魚的技術,驚歎不已。
128.漁灘上 夜
烏蘇裏江沉浸在一片寂靜中,秋心平和鍾大寶坐在漁灘的火塘邊烤小魚。
受傷的小丹頂鶴在火塘邊睡著了。
鍾大寶滿頭大汗地烤著魚,秋心平在吃著魚。
漸漸地,秋心平在火塘邊昏昏欲睡,鍾大寶脫下外套,輕輕披在秋心平身上……
129.江麵上 晨
鍾大寶劃著漁船移動在江麵上,可見他的笑容燦爛。
秋心平抱著小丹頂鶴坐在鍾大寶的身後。
秋心平:這是我第一次坐樺皮船,真的很有意思!還有點飄飄然的感覺!
鍾大寶偷偷地看了一眼秋心平美麗的臉龐,欲言又止。
秋心平:我在大海邊長大的,但我從沒坐過船!
鍾大寶:為啥呢?
秋心平:我爸爸是一名船員,在我8歲那年,他遠航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鍾大寶:你比我幸運多了,我是連爸爸、媽媽是誰都不知道!
秋心平:你不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嗎?
鍾大寶:我是個被遺棄的家夥,被一個老奶奶撿到的。小樂天的命運和我一樣……
秋心平:孩子還好嗎?
鍾大寶:奶奶還不知道樂天就是我的兒子!
秋心平:你為啥不說實話?
鍾大寶:奶奶非常傳統,她肯定理解不了我的行為!
秋心平:告訴奶奶實情,她會理解的!
鍾大寶:我想讓你跟奶奶說,孩子是你的!
秋心平:不能那麼做!
倆人都陷入沉默……
130.漁灘上 日
秋心平正在給小丹頂鶴喂食。
鍾大寶在一旁看著:是不是該給小家夥起個名啊?
秋心平:蝶戀花,怎麼樣?
鍾大寶:蝶戀花,啥意思啊?
秋心平輕輕地撫摸著小丹頂鶴的後背:我們愛我這個小家夥,如同紅蝶愛美麗的花朵!
鍾大寶傻乎乎地樂了:成,那就叫蝶戀花吧!
秋心平:我走後,你得好好看著蝶戀花,別讓它再受到傷害了!
鍾大寶頓時失落地欲言又止。
131.漁村小路上 日
鍾大寶扛著樺皮船走在前麵,秋心平抱著小丹頂鶴緊緊地跟在鍾大寶身後。
秋心平:這船重嗎?
鍾大寶轉身把樺皮船放在秋心平肩膀上,秋心平踉蹌了幾下,差點蹲在了地上。
鍾大寶趕緊拿開小漁船:你也太嬌嫩了吧!
說話間,兩人快走到了鍾大寶家的院落外。
秋心平把小丹頂鶴遞給鍾大寶。
鍾大寶接過丹頂鶴:都到門口了,進去看看唄!
秋心平作了個再見的動作後,轉身疾步離去。
鍾大寶從後邊追了幾步,但秋心平走遠了。
132.鍾大寶家 日
鍾大寶抱著蝶戀花,唱著歌曲《月光戀人》,還跟著音樂節拍走起了舞步……
尤翠花抱著小樂天走進來。
鍾大寶興奮地抱著蝶戀花跳起了叉草舞,全然不知奶奶和小樂天就在他身後,他猛然轉身,看到奶奶和小樂天,呆住了。他趕緊從奶奶手裏接過孩子。
133.魚樓旁 日
鍾大寶正在搭建一個小房子,小樂天在一旁逗小丹頂鶴玩。
奶奶跑過來趕緊抱起小樂天:大孫子,你這是幹嘛呢?
鍾大寶:得給蝶戀花搭建一個小窩,它受傷了。
尤翠花:誰給起這麼一個名呢?
鍾大寶:當然是您孫子我了。
說話間,蝶戀花的小窩搭建好了,鍾大寶把蝶戀花抱進小屋裏。
尤翠花:大孫子,你趕緊把剛剛做好的魚皮衣給櫻子寄去,說是有用。
134.鍾大寶臥室 夜
明亮的燈光下,鍾大寶把魚皮衣掛在最顯眼的位置,欣賞著……
(幻想)
秋心平穿著魚皮衣在跳舞……(幻想結束)
135.漁灘上 日
鍾大寶背著雙肩包,右肩扛著樺皮船,左手抱著蝶戀花搖搖擺擺地邊走邊唱著《月光戀人》的歌曲。他走到一棵小樹前停了下來,隨後輕輕放下小船,把蝶戀花放到小漁船上。
蝶戀花悠閑地在小船上走來走去,試著飛,但怎麼也飛不起來。
鍾大寶輕輕地拍了拍蝶戀花的背後:小東西,你還生著病呢。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我可以租用一下你的船嗎?
鍾大寶猛然回頭,見秋心平正笑嘻嘻地看著他,他愣住了。
秋心平跑過去抱起了蝶戀花:花兒,大寶哥哥對你好不好?
鍾大寶夾著嗓子說道:大寶哥哥對我可好了!
秋心平聽了鍾大寶的變聲,忍不住笑了。
136.江麵上 日
鍾大寶劃著小船漂移在江麵上,秋心平和蝶戀花坐在鍾大寶身後。
鍾大寶時不時地回頭偷看秋心平美麗的臉龐。
秋心平拿出記事本,邊問邊記錄著:昨天蝶戀花睡了幾個小時?吃了多少東西?喝了多少水?叫了幾次?精神狀態怎麼樣?哭過沒?
鍾大寶一個都回答不上來,他不解地問:這些重要嗎?
秋心平:這是研究丹頂鶴最最基礎的。
鍾大寶:我覺得給它喂飽了,凍不著就行了吧。
秋心平:你說那人也吃飽穿暖就行了?
鍾大寶:可不就是嘛。
秋心平:那精神生活呢?
鍾大寶:蝶戀花也要精神生活?
秋心平:沒精神,那它怎麼跳舞啊?
鍾大寶撈上來一些小魚放進了塑料桶裏。
忽然,秋心平發現岸邊的蘆葦蕩裏來了一群丹頂鶴,便說:大寶,趕緊回岸邊!
鍾大寶立馬調轉,拚命地向岸邊劃去。
秋心平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蘆葦蕩裏的丹頂鶴。
137.岸邊蘆葦蕩 日
一群丹頂鶴在蘆葦蕩裏覓食,嬉戲……
鍾大寶和秋心平一起躲在蘆葦蕩裏靜靜地觀察著丹頂鶴群,秋心平一邊觀察一邊記錄著。
鍾大寶:姐,你在記啥呢?
秋心平輕聲地:好好觀察,別說話!
鍾大寶:我啥也看不見呐。
秋心平輕聲地:你看到它們在交流嗎?
鍾大寶:我隻看到它們在打仗。
秋心平輕聲地:你不覺得它們在……
忽然,鶴群們扇起翅膀,似在跳芭蕾舞……
鍾大寶看傻眼了。
猛然間,一隻小白狗叫著跑進了蘆葦蕩,受到驚嚇的丹頂鶴群紛紛起飛,向藍天飛去。
鍾大寶和秋心平同時仰望著飛向藍天的丹頂鶴,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燦爛的笑。
138.漁灘上 黃昏
秋心平坐在小船上全神貫注地給蝶戀花喂食。
鍾大寶在不遠處撿著幹柴,他時不時地回頭偷看著沐浴在夕陽中的秋心平。
夕陽映襯下的秋心平是那樣的美麗,她的美麗叫鍾大寶心都醉了。
秋心平猛然轉身與鍾大寶對視,兩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起定格。
火紅的夕陽漸漸地落下了,天漸漸暗了下來。
烏蘇裏江畔的篝火漸漸地燃燒起來。
鍾大寶、秋心平、蝶戀花一起圍坐在火塘邊。
秋心平看著江邊的夜景,非常沉醉。
鍾大寶轉身從雙肩包裏拿出了一件魚皮衣遞給了秋心平:姐,你穿上這魚皮衣讓我看看。
秋心平從鍾大寶手裏接過魚皮衣仔細地端詳著:這就是傳說中的魚皮衣嗎?
鍾大寶:是啊,你穿上一定會好看!
秋心平:能隨便穿嗎?
鍾大寶:姐,趕緊穿上叫我瞅瞅吧!
秋心平:會不會弄壞啊?
鍾大寶:快點穿上吧!
秋心平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隨後小心翼翼地穿上了魚皮衣,她繞著火塘走了一圈模特步。
穿上魚皮衣的秋心平著實令鍾大寶窒息了,他簡直看傻了。
139.江麵上 夜
在醉人的月光中,鍾大寶劃著漁船漂移在江麵上……
一曲優美的赫哲樂曲從遠處漸漸飄來。
身穿魚皮衣的秋心平坐在鍾大寶的身後,月光中的她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鍾大寶:姐,你真漂亮!
秋心平:我這幾天過得很愉快,謝謝大寶!
忽然,一股一股涼風吹來。
鍾大寶看看突然陰沉下來的天:姐,要下雨了!
話音未落,天上飄下了毛毛細雨。
鍾大寶趕緊調轉頭,拚命地向岸邊劃去……
140.漁灘上 夜
朦朦朧朧的夜色中,漁船慢慢靠岸,鍾大寶扶著秋心平下船……
小雨中,天空一片漆黑,隻聽到他們的對話。
鍾大寶:姐,我背你!
秋心平:不用,我自己走!
鍾大寶:這麼黑的天,你咋走啊?
秋心平:那蝶戀花怎麼辦?
鍾大寶:我抱著!
秋心平:還有小漁船呢!
鍾大寶:先放這兒,沒人要的!
黑色的雨夜中,隻聽見他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141.鍾大寶家 夜
窗外小雨依舊,秋心平渾身濕漉漉地站在鍾大寶的臥室裏……
鍾大寶抱著幾件衣服跑了進來。
秋心平:蝶戀花呢?
鍾大寶:小房子裏。
秋心平:小房子?
鍾大寶:明早你去看看吧。
鍾大寶把手中的衣服遞給了秋心平:這是我奶奶的衣服,你先穿穿吧。
秋心平輕聲地:奶奶睡了吧?
鍾大寶:奶奶和樂天早就睡了!
秋心平抱著衣服出神。
鍾大寶:我睡在外屋,有事叫我!
秋心平還呆呆站著。
鍾大寶輕輕地關上房門離去。
142.鍾大寶家 晨
外麵秋雨綿綿。
鍾大寶在客廳的沙發上呼呼大睡。
外麵的小丹頂鶴“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
忽然,鍾大寶身旁的電話響了起來。
鍾大寶驚醒了,他伸手接起電話,但傳來了忙音的聲音,他放下聽筒。
他聽到了小丹頂鶴的叫聲,趕緊穿上拖鞋衝向外屋。
143.蝶戀花的小窩旁 晨
蝶戀花在小窩裏“咕咕”地叫著。
鍾大寶打著雨傘在一旁跟蝶戀花說著話:小東西,是不是餓了呀?
傳來了尤翠花的聲音:大孫子,怎麼把我的衣服拿到你屋裏去了?
鍾大寶隨手扔掉了雨傘,轉身衝進了屋。
144.鍾大寶臥室 晨
鍾大寶衝進來,隻見床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那件魚皮衣平整地放在了床上,但沒了秋心平的身影。
鍾大寶的目光落在床頭櫃上放著的一封信上,頓時呆住了……
145.漁村公路上 晨
赫哲族漁村開往烏江縣的小客車緩緩地行駛著。
鍾大寶淋著雨拚命地追趕小客車,忽然,他眼前的小客車加大油門疾馳離去。
鍾大寶奔跑的速度漸漸地減了下來……
鍾大寶呆呆地站在瓢潑大雨中,可見他手中的信紙被風刮飛了起來……
秋心平畫外音:大寶,我不該打擾你平靜的生活,但我還是打擾到了。請原諒我不辭而別,是因為……我沒有勇氣麵對。你陪伴我的這周是我終身難以忘卻的,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真想讓時間定格在2013年8月6日,隻能銘記這一天了!
146.鍾大寶家 晨
字幕:一周後。
沉睡中的鍾大寶忽然從噩夢中驚醒,可見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想坐起來,但怎麼也起不來……
尤翠花端著一碗魚湯走進來。
鍾大寶揉了揉眼睛,隨後呆呆地看著魚湯。
尤翠花:大孫子,你可真能睡啊!
鍾大寶從奶奶手裏接過魚湯放在床頭櫃上:奶奶,孩子呢?
尤翠花:跟櫻子住在你大姨家呢。
鍾大寶:櫻子回來了?
尤翠花:你這一覺睡得天塌下來都不知道了吧!
鍾大寶:奶奶,我想跟你說說孩子的事。
尤翠花拍了拍鍾大寶的肩膀:奶奶都知道了!我都跟你祖貴叔叔商量好了,盡快給孩子上戶口。
鍾大寶頓時呆住了。
尤翠花拉開抽屜,從裏邊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鍾大寶。
鍾大寶接過照片仔細一看,是秋心平、鍾樂天、尤翠花三人的合影照。
鍾大寶:奶奶,她去哪兒了?
尤翠花:大孫子,把人家當親姐姐看吧!
尤翠花走出房間。
鍾大寶拿著照片聲淚俱下。
147.漁灘上 傍晚
鍾大寶從江麵上劃著小漁船停靠在岸邊,可見他依舊沒捕獲到大馬哈魚……
此時的鍾大寶已是胡子拉碴,他把小漁船推上漁灘,隨後蹲下來背靠在漁船上漸漸睡著了。
突然,餘櫻不知從哪裏蹦出來,對著鍾大寶的耳畔大聲地叫喊道:大寶,哥哥、哥哥……
鍾大寶突然跳了起來。
餘櫻對著他笑嘻嘻地:寶哥哥,你醒了!
鍾大寶頓時失落地仰麵倒了下來,繼續睡了起來。
餘櫻狠狠地搖了搖鍾大寶,不料,他居然打起了呼嚕來。她一怒之下,挖了很多沙子撒在鍾大寶的身上,漸漸被沙子淹沒的鍾大寶依舊一動不動。
餘櫻不悅地扒開了覆蓋在鍾大寶身上的沙子,但鍾大寶依舊睡得很沉。她半跪在他旁身,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頰,隨後親吻他,鍾大寶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受到冷遇的餘櫻拿起了漁船上放著的小塑料桶,急匆匆地跑到江邊提了一桶水,回到鍾大寶身後,他依舊在睡,她咬牙切齒地舉起水桶,“嘩”的一聲,水全潑灑在了鍾大寶的臉上。
被水澆得慘不忍睹的鍾大寶猛然跳起來怒視著餘櫻。
餘櫻幸災樂禍地看著鍾大寶被水澆的慘狀。
餘櫻:你要是還想活下去的話,就趕緊吃飯吧!
鍾大寶怒火衝天地看著餘櫻:我就想餓死算了,怎麼著吧?
餘櫻:想玩絕食?
鍾大寶:你快走吧!別煩我了!
餘櫻轉身憤然離去。
148.漁灘上 夜
漁灘上架起了火塘,鍾大寶躺在火塘邊,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陷入深深的沉思……
149.漁灘 晨
鍾大寶和他的樺皮船移動在晨曦中的烏蘇裏江麵上,可見一隻水鳥在小漁船上跳躍著……
鍾大寶畫外音:我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女孩回到了我的身邊,而我卻對她產生了陌生感,是她變了,還是我變了,或許我和她都變了……我心裏已經悄悄埋藏著一個人……或許她也有……
150.江麵上 夜
鍾大寶劃著小漁船在江麵上漂移著,他斜靠在小船上,用腳向前劃著,他仰望著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鍾大寶畫外音:我親愛的星星和月亮,幫我給她捎口信去吧,告訴她,我會在烏蘇裏江一直等下去的,等到她出現在那一天……也許你們覺得我很傻,我就是個又傻又粗的人……我知道,你們會說,去找她得了,幹嘛要傻等呢……這些我都明白,但你們不明白的是,我走了,誰來幫我照顧奶奶和兒子呀!
151.漁灘 晨
睡在漁灘上的鍾大寶起身,扛起小船向江邊走去。
忽然,餘櫻追上了鍾大寶,猛然拉下了他肩上的小漁船。
鍾大寶怒視著餘櫻。
餘櫻心平氣和地:我想讓你陪我走走,好嗎?
鍾大寶:我是不會離開這個漁灘的……
餘櫻馬上打斷了鍾大寶的話:我們就在漁灘上走。
鍾大寶:你自個走吧!
餘櫻拉起了鍾大寶的手,他趕緊把手抽了回來,隨後再次扛起了他的小漁船。她咬了咬牙,猛然推了一把鍾大寶,刹那間,鍾大寶和他的小漁船一起翻倒在漁灘上。
餘櫻抱著雙手在一旁看著鍾大寶從沙灘上爬了起來……
152.漁灘 日
餘櫻走在前麵,鍾大寶跟在後麵,與餘櫻保持一定的距離。
忽然,餘櫻猛然轉身看著鍾大寶的眼睛:你愛上了別人,還有了一個兒子,我都不計較了,你還對我冷漠成這樣,你啥意思啊?
鍾大寶無語。
餘櫻:我們分別兩年多就變成陌生人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想幫你一起把樂天撫養大,我不想看到樂天重複你的人生。
鍾大寶猛然轉身向自己的漁船跑去。
餘櫻遠遠地看著鍾大寶,潸然淚下……
153.江麵上 黃昏
鍾大寶劃著小漁船漂移在江麵上。他的胡子已經很長,麵龐消瘦了許多。
夕陽漸漸西下,天漸漸暗淡了下來。
鍾大寶畫外音:我曾經那樣喜歡的女孩哭了,是我傷了她的心。看著她臉上滴滴答答流下的淚水,我卻絲毫沒有覺得疼……難道我變得不是個東西了嗎?如果此時此刻秋姐在我麵前哭,我會怎樣呢?也許,我哭的比她還傷心!
154.漁灘 晨
陰天的早晨,江邊刮起了陣陣的寒風。
鍾大寶懷抱雙手在漁灘上踱步,可見他冷得瑟瑟發抖。
鍾大寶拿出打火機沉思著,喃喃自語:這麼大的風,就算冷死了也不能燒火取暖啊!
突然身後傳來了有人踩沙子的聲音。
鍾大寶猛然回頭,隻見餘櫻披頭散發的,如同瘋子一般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看著她鬼影般的模樣,他驚呆了。
餘櫻:大寶哥哥,咱們重新開始吧!我不在乎你有孩子,也不在乎你愛上過誰……
鍾大寶馬上打斷了餘櫻的話:我把你當作親妹妹一樣,我們不能在一起。
餘櫻:不,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在一起陪著奶奶,我們一起把樂天撫養大……
鍾大寶再次打斷了餘櫻的話:你可以罵我不是個東西,但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餘櫻:你心裏還想著那個來路不明的老女人?
鍾大寶:對,我要等她,而且我要一直等下去!
餘櫻眼淚奪眶而出:那個老女人是個博士,她怎麼能看上你這沒文化的人呐!你這沒良心的東西該醒醒了,別再做美夢了!
餘櫻淚水奪眶而出,猛然轉身向遠處狂奔而去。
鍾大寶呆呆地看著餘櫻奔跑的身影……
鍾大寶畫外音:愛,會叫人變得不是個東西嗎?看到餘櫻哭成那樣了,我依然沒有心痛的感覺,我真的是個沒有良心的東西!
鍾大寶呆呆地看著餘櫻遠去的背影……
鍾大寶畫外音:我不知道什麼才算真正愛上一個人,但我知道,餘櫻和秋姐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我和餘櫻是一起長大的,所以我一直保護著她,我以前以為這就是愛情,也許這裏包含親情的成分多過了愛情……而秋姐的出現改變了我的心,我看到她的時候心都要蹦出來了,見不到她的時候我非常想見她,等見著了我又怕靠近她……當跟她接觸了之後,我才知道,她身上散發出一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真的叫我著迷……
155.漁灘 夜
鍾大寶架起了火塘,他坐在篝火邊烤著濕漉漉的衣服……
156.漁灘 晨
靠在漁船上睡覺的鍾大寶突然被一陣丹頂鶴的叫聲給驚醒了,他猛然睜開眼,向丹頂鶴的叫聲望去,見一隻折翅了的小丹頂鶴正在江邊掙紮著……
鍾大寶猛然起身跑過去,抱起受傷的小丹頂鶴,小鶴的一隻翅膀就要斷了。
鍾大寶小心翼翼把小丹頂鶴受傷的翅膀包紮起來,隨後他趕緊架起了火堆,把丹頂鶴放在火塘邊烤火。
鍾大寶看著小丹頂鶴昏昏欲睡的樣子,傻傻地樂著……
157.烏蘇裏江 日
鍾大寶卷著褲腳在江邊抓小魚,可見一群小魚在清清的水裏遊來遊去。他挑選著抓小小的魚,他抓小魚的速度如同撿魚一般迅速……
158.漁灘 日
鍾大寶坐在地上給小丹頂鶴喂食,可小家夥一點也不配合。
突然,一隻老丹頂鶴在不遠處叫著,老丹頂鶴和小丹頂鶴呼應的叫聲越來越大。
鍾大寶放開小丹頂鶴,小鶴叫著向它媽媽跑去……
159.蘆葦蕩裏 日
鍾大寶躲在蘆葦蕩裏靜靜地看著。
小丹頂鶴跑向媽媽,母丹頂鶴扇起翅膀保護著小丹頂鶴。
160.江麵上 日
鍾大寶劃著自己的小船漂移著……
鍾大寶畫外音:我在這裏住了8個晝夜了,可我依舊沒找到大馬哈魚,依舊沒等來我心中的那個她!小丹頂鶴都找到自己的媽媽了,而我卻啥也沒找到,啥都等不來……
161.漁灘上 黃昏
晚霞中,鍾大寶疲憊不堪地靠在自己的小漁船上。
這時,穿著靚麗、拎著一個漂亮的皮包的餘櫻悄悄地走來,與鍾大寶並排坐下。她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鍾大寶,說:不管奶奶,不管孩子,為了她,把自己糟踐成這副德性,值嗎?
鍾大寶:奶奶和樂天還好嗎?
餘櫻:我最後問你一句,你愛過我嗎?
鍾大寶:奶奶有風濕,你有沒有給她貼膏藥?
餘櫻:你曾經愛過我嗎?
鍾大寶:你回來了,奶奶應該很高興吧?
餘櫻:我知道,我是挽回不了你的心了,是嗎?
鍾大寶:我們能別談這個嗎?
餘櫻慢慢地站起來:我是來向你道別的,我要走了。
鍾大寶:去哪兒?
餘櫻:先去看看我爸爸、媽媽,然後再說吧。
鍾大寶:祝你幸福,你永遠是我的親妹妹!
餘櫻淚花閃閃地:我要走了,你能送送我嗎?
鍾大寶頓了頓:我不能離開漁灘。
餘櫻:不送也可以,那我們擁抱一下總該可以吧?
餘櫻展開雙臂擁抱鍾大寶,鍾大寶快速地躲開了。
餘櫻猛然轉身向公路跑去,可見她潸然淚下……
鍾大寶揮著手,目視餘櫻漸漸遠去的背影……
162.江麵上 日
鍾大寶劃著小漁船漂移在烏蘇裏江上……
鍾大寶畫外音:餘櫻再次離開了赫哲族漁村,可能最傷心的人就是奶奶了……奶奶也許再也不那麼疼愛我了,因為我一次又一次地逼走了她的親孫女……
163.江麵上 傍晚
天已全黑了,但鍾大寶依舊劃著小船漂移在江麵上……
鍾大寶畫外音:今天又是一個晴天,但我依舊沒有任何收獲。要是找不到大馬哈魚,那奶奶一輩子堅守的事業成了泡影……
164.漁灘上 夜
鍾大寶獨自坐在星星點點的火塘邊燒著幾隻螃蟹,螃蟹已經在火中燒焦了,但他全然不知。
鍾大寶產生了幻覺:他的對麵現出秋心平的身影,秋心平拿起螃蟹吃著,秋心平衝著他微笑著……
165.高速行進的高鐵上 夜
秋心平坐在靠窗的位置,接著手機電話……
電話裏吳莉莉:心平,你在哪兒,我要去找你!我已經被甩了,工作也沒了。哦,對了,孟子軒出國了,他讓我轉告你……
秋心平把手機從耳畔拿下來,目光轉向車窗外的夜景……
166.烏蘇裏江 日
鍾大寶依舊劃著小船移動在江麵上,可見一群水鳥圍著他飛向藍天,他仰望著飛向藍天的水鳥……
這時,岸邊傳來叫喊聲。
鍾大寶猛然回頭,隻見尤翠花背著小樂天,手裏提著飯盒站在漁灘上向他招手。
尤翠花把小樂天抱在懷裏,她拿起小樂天的小手向爸爸招手。
鍾大寶遠遠地揮著手,望著奶奶和兒子身影……
(劇終)
[作者簡介]
施文雁,女,80後,出生於雲南,求學於上海,現在北京從事影視創作。曾發表過電影文學劇本《海的女兒》《風雨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