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衍左手已廢,右手在地上用力按了幾回,慢慢握成了拳,勉強抬起頭來看向蘇倫,目光卻盯在岑秀身上,一字一句地道:“他....本就是...賤奴,自然...不配...議...定品...級。你...不懂...道德倫常...自然...也不配...當這一國...之君!”
他斷斷續續地說完,竟還抽著氣笑了一聲:“穆...洛圭...言,言而...無信,背信...棄,棄義...乃是...常事,你若...信...他,將...來...必定...不得...好...死。”
蘇倫原本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聽得此言不禁大怒,猛然回頭,隨手自旁邊小案上拿了東西,便朝鬱清衍身上胡亂砸去。
小案上東西不多,他順手扔完,猶不解氣,便又衝過去,一邊用腳重重地在鬱清衍身上亂踩,一邊罵道:“賤奴?!嗯?賤奴?!你以為你自己多幹淨?!嗯?鬱清衍,你以為自己多幹淨?鬱清遠犯了大罪,卻得了荊州刺史這個美差,鬱清然從未出仕,卻一舉成為琅琊王府軍事祭酒,庾明慧對你百般寵愛,可謂是言聽計從,難道不是因為你陪她睡覺上床的緣故?!你以為你幹淨得很?!賤人!”
鬱清衍吃痛,指尖用力扣住簟席,然而仍一聲不吭。
蘇倫獰笑道:“你不是最會和稀泥了麼?!嗯?庾明慧在的時候,你就跟著庾明慧;蘇沐塵當政,你就跟著蘇沐塵,哪個都被你哄得團團轉!什麼好處都被你占盡了!這會兒卻開始講骨氣了?好,本王就來看看,你的骨氣,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來人啊!把那賤女人押上來!”
鬱清衍心下一沉,然而他被蘇倫淩虐多時,現在渾身上下都極為疼痛,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不多時,幾個奴仆便押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上來。隻見她素麵朝天,一身白衣,光著腳,模樣十分狼狽,即便如此,卻也不難看出她姿貌出眾,開率卓犖,即便身為階下囚,仍如蒹葭玉樹一般光彩映人。
蘇倫盯著她,口中卻笑問岑秀道:“秀秀,你來同大家說說,這女人的滋味,怎樣啊?”
岑秀半垂眼眸,掩口笑道:“王爺的賞賜,自然是極好的。”
他盯著碧玉嘴角的淤青,帶著十足的惡意道:“聽說這女人尤其擅長吹笛子,向來口技也十分了得。”
岑秀略笑道:“王爺說得很是。”
蘇倫哈哈一笑,道:“秀秀,鬱清衍當初不給你品級,剛才又說你是賤奴,但他最愛的女人卻被你給上了,也不曉得,他心裏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呢。”
他突然彎下身子,與鬱清衍一般趴在地上,十分輕快地問道:“鬱清衍,你現下是什麼感受呢?”
鬱清衍渾身發疼,聽聞碧玉的遭遇,更是心痛難忍,隻恨自己此時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做不了任何反抗。
他用力吸了好幾口氣,方咬牙笑道:“王爺....熟讀佛...經...,難...道不知,色空無....差,肉....身種...種,不過....虛妄....麼?”
方才蘇倫下手太重,他此時一笑,嘴邊便淌出些血來,碧玉見了,不禁流下淚來,顫聲道:“衍少!”
蘇倫看了她一眼,隻見她滿臉痛楚,眼淚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不由略笑道:“衍少,衍少!哈哈哈哈,小賤人,你家衍少熟讀經書,現下都有些走火入魔了,竟說出些色空無差的屁話來。本王大發慈悲,讓你好好看看,他自己是怎樣快活來的,你可得看仔細了。”
他站起來,慢慢靠近碧玉,伸手摸了摸她的唇,輕笑道:“你不是最會吹笛子麼?那便叫你看看,他是怎麼用他的嘴,為那些賤奴們吹簫的罷。”
碧玉幾欲崩潰,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恨恨地盯住蘇倫,仿佛想將他的血肉吃下去一般,狠狠道:“蘇倫,你這樣沒有人性心肝,一定會遭報應,不得好死的!我咒你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蘇倫聽了,卻反常地不跟她計較,隻輕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道:“好好看看罷,女人。”說著便走回榻上坐下,慢悠悠地喝起酒來。
方才押住碧玉的幾個男人中,一個鬆開了手,上前按住鬱清衍,開始在他身上胡亂摩挲,臉上漸漸露出些迷亂的神情來,顯然是之前被人灌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