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蘇悅搶了他獨霸蘇倫的風頭,所以岑秀對他向來沒什麼好臉色,如今見他竟好言相勸,不由一愣。岑秀輕輕搖頭,略微一歎。
曾幾何時,他自然也是願意跟著蘇倫的;蒼雲宗室的獨寵,在府邸中的話語權竟比正室夫人還要大些,與他這樣一個出身不大好的賤民來說,這可不是天大的福氣?然而如今蘇倫神智已不大清楚,不但叫人輪 奸了自己的夫人,還在她們懷孕的時候,將腹部破開,看胎兒究竟是男是女,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岑秀再是想出人頭地,享盡榮華富貴,也不願意跟這樣一個瘋子待在一起。
蘇悅也是命有此劫,當初被蘇倫看上,又因為屢屢不服管教而被割了舌頭,若不是臉蛋漂亮——岑秀突然一頓,細細地端詳起蘇悅,卻見他眉目朗然,粗服亂頭不掩秀色,神俊模樣,與裴琚竟有幾分相似,不由有些吃驚,低聲道:“你是——你是——裴琚是你的——”
蘇悅閉上眼睛,一行清淚流了下來。就在他緩緩點頭的功夫,蘇倫已將鑿子打入了裴琚的腦門。他一下比一下用力,不多時,裴琚便腦漿迸濺,沒了氣息。
若說剛才蘇倫挖裴琚眼珠時,北燕將士,或有人鄙夷,或有人震驚,或有人不屑,或有人不滿,此時見裴琚橫屍當場,眾人頓時收斂表情,整個廳堂鴉雀無聲,氣氛凝澀,竟比空寂無人時還要安靜。
爾硃塹心道,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瘋子,如今見蘇倫這般模樣,也不曉得等會兒能不能將他製住。便暗暗做了個手勢,命人趕緊帶信與穆洛圭。
蘇倫慢慢站了起來,自身旁仆役手上拿了一張絹帕,慢條斯理地擦著自己頭上的汗:“不聽話的東西,就是要這樣處置才好。”
他口中喃喃自語,說出的話卻叫人毛骨悚然:“不該看的時候看了,自然就要把眼珠子挖出來,不該叫的時候叫了,自然就要把舌頭給割了,該叫的時候不叫——”他走到鬱清衍麵前,用腳踢了踢他的肩膀,問道:“鬱清衍,你死了麼?”
鬱清衍靜靜地趴在地上,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
蘇倫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將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方嗤笑一聲:“這才哪到哪啊,才三個男人,你就受不住了?”他蹲下身去,抓住鬱清衍的頭發往後拉,讓他露出了臉龐,卻見他雖然雙眼微眯,卻並沒有失去知覺,不由怒極反笑,道:“本王曉得了,你是覺得,自己冰清玉潔,卻被幾個佃客奴婢給上了,簡直是奇恥大辱,對麼?哈哈哈哈哈!”
他猛然將手一放,鬱清衍的頭便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額角頓時見了血。蘇倫伸出手抹了一手,而後舔了舔,笑道:“本王知道,你最是好潔,見了錢,都不屑說一個‘錢’字,偏要說成事阿堵物;有人來拜訪你,若你見人家不好,一旦離開,連坐過一下的蒲席也都要叫人燒了的。可是鬱清衍哪,”他將沾了自己口水的手指按在鬱清衍臉上,胡亂抹了抹,“你可知道,在本王心裏,你是什麼個模樣?”
他做了個手勢,旁邊便有女伎奏起音樂來。琵琶聲、箏聲並簫聲,加上歌者清越的嗓音,終於令鬱清衍顫抖起來。
“翩翩羽生,婉孌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東。香膚柔澤,素質參紅。團輔圓頤,菡萏芙蓉。
爾形既淑,爾服亦鮮。輕車隨風,飛霧流煙。轉側綺靡,顧盼便妍。和顏善笑,美口善言。”
蘇倫湊近鬱清衍耳邊,含笑道:“怎麼樣,鬱清衍,當年本王好說歹說,硬的軟的法子都用過了,你卻還是不肯給秀秀品級。那時候,你多神氣哪!可曾料得到今日的局麵?你當初奏請先帝,減去本王郡國所轄,可曾料得到今日會落在本王手上?你當初叫鬱清然策反喬邦之,讓他背叛本王,可料得到今日本王讓那些賤民當眾上了你?”
他每說一句,便往鬱清衍手指上狠狠踩上一腳,緩聲道:“現在,本王想要的,都得到了,穆洛圭也說過了,不日便將扶持本王登基坐皇帝,整個蒼雲都是本王的!而你呢,”他哈哈一笑,嘲諷地道:“鬱清衍,你也隻能這樣,脫光了衣服,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男人操。不過這也沒什麼,”蘇倫站了起來,攏了攏衣袍,慢慢往榻上走去,笑道:“你本也不是什麼幹淨的人,庾明慧搞過你,張弘搞過你,蘇沐塵,蘇沐塵也搞過你吧?哈哈哈,現在,不過又隻是多幾個人搞你罷了,你何必做出這麼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