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兒噘嘴想了想,小臉無比堅定道,“陽兒自己走。”
朝慕青微微俯身一把牽住陽兒的手,道,“既然你這般懂事,就由你來扶著娘,足矣。”
陽兒見自己起了大作用,瞬間便忘記了方才的要求,挺了挺小胸脯道,“好,陽兒很厲害的。”
朝慕青點了點頭,暗暗地咬了咬牙,但願腳上的麻意趕緊消散,但很可惜,她才抬起了半步,整個人便被麻意刺激地往一旁栽倒,連帶著陽兒也要跟著摔倒。
關鍵時刻,景東柘伸出兩條長臂,一臂截住了朝慕青的腰肢,一臂擒住了陽兒。
待朝慕青一站穩,腰肢上的那條手臂便火速地收了回去,但放在陽兒身上的那條手臂仍在。
朝慕青麵不改色地看了眼陽兒,心裏卻翻湧起一種叫做嫉妒的火焰。
沒想到呀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嫉妒起自己的兒子,甚至想要跟自己的兒子爭寵。
真真是悲哀呀。
陽兒第二次拉了拉景東柘的衣角,請求道,“爹爹,娘好可憐,你背她回去吧?”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朝慕青不等景東柘回答,便對著陽兒道,“陽兒,爹爹今日一回來便教你練武,身上的力氣早就用完了,哪有力氣背娘?這樣,你跟爹爹先回去,找個力氣大的侍衛叔叔來背娘一程怎麼樣?”
這話朝慕青著實是胡說的,隻盼著陽兒可以跟景東柘先行回去,她就在這兒等麻意消散了再回,恐怕到時候,陽兒的侍衛叔叔還沒到來,她就恢複正常了。
但這番話聽在景東柘的耳裏,卻令他微微地蹙了蹙眉,雖然他知道朝慕青的良苦用心,但不知怎地就是聽著極不舒服。
“好,爹爹抱。”陽兒向景東柘索抱成功之後,便對著朝慕青道,“娘在這兒乖乖等著,陽兒這就去找個力氣特別大的侍衛叔叔來抱你。”
“啊?”朝慕青一怔,隨即自動忽略了陽兒的口誤——將背說成了抱,點了點頭,“好,快去。”
這腔調,景東柘聽著,好像她在迫切地等待力氣大的侍衛來抱她似的,心裏頓時更加不舒服了。
不舒服的結果,便是景東柘又沒有跟朝慕青知會一聲,便抱著陽兒大步揚長而去,陽兒一直看著朝慕青,但他卻一次也沒有回頭。
這兩人終於走了,自己的困窘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朝慕青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為景東柘對自己的狠心難過傷心起來。
她很想知道,若是今日她是摔傷了腿,是不是他也會不顧自己?寧可其他侍衛來背自己也不願意親自上陣?
應該是吧。
他心中沒有她,自然是無所謂的。
景東柘父子離開不久,朝慕青腳上的麻意便漸漸地消失了,但朝慕青卻忘記了應該返回,或者說根本不想返回,而是沉浸在愛而不得的悲傷之中,緩緩地蹲了下去,將自己的頭抱掩在膝蓋上。
她都已經告誡自己要勇敢了,但是,當麵對他的時候,那些勇敢就會臨陣脫逃,一下子逃到哪裏去都不知道,否則,方才她就厚著臉皮求背,甚至是求抱,難道景東柘一定會拒絕?
天色越來越暗,周圍的風聲越來越大,竹葉的沙沙聲也越來越響,但朝慕青渾然未覺,隻想一個人再待一待,再想一想。
偶爾,朝慕青會想到那對離去的父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時間已經過去足夠他們走七八個來回,但是,陽兒沒有回來,傳說中的侍衛也沒有趕來。
難道,她就被那對狠心的父子就這麼遺忘了、拋棄了?
正當朝慕青決定回去探個究竟的時候,肩膀上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嚇得她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並且驚慌地“啊”了一聲。
與此同時,比之前更為嚴重的麻意襲來,將她整個人麻疼在地。
在一陣極致的麻疼過後,朝慕青透過昏暗的天色望去,望見的是景東柘那張似乎比夜色還要黑暗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