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隻是關心陽兒,怎麼結果卻變成……
望著腳邊的幾塊石頭,景東柘真有拾起來砸自己一下的強烈衝動。
而朝慕青則微微一怔,雖然立即舉步朝著兩人走來,卻並不相信陽兒的話,她認定這是陽兒在為自己的偷懶找借口罷了。
走近兩人的時候,朝慕青竭力讓自己變得輕鬆與坦然,笑著拍了拍陽兒的腦袋,道,“你們兩個,晚膳都不要吃了嗎?瞧天都快要黑了。”
這話雖然是對著陽兒說的,但針對的卻不是陽兒一人,朝慕青既解釋了自己此行的來由,也借此緩解了方才的尷尬,可在景東柘的心裏,朝慕青越是不追究,越是聽進了心裏當了真。
但是,他又轉念一想,無論她當真還是未當真,那又怎麼樣呢?她都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妻,他對她親近,那是他人眼中的理所應當,他對她疏離,反倒是他的不是,兩廂一比較,似乎還是現在這樣來得好?
“娘,吃晚膳重要,還是練武重要?自然是練武重要啦。”陽兒以為朝慕青這是在指責他們,便搖頭晃腦地給出了自以為是的解釋。
朝慕青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原來你放在躺在地上,是在練武?那是什麼武?”
陽兒狡黠地朝著景東柘眨了眨眼,再回過頭來對著朝慕青笑眯眯道,“那是陽兒與爹爹師傅的秘密,誰都不能告訴的呀。”
“噢。”朝慕青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將詢問的眸光看向景東柘,期待他能夠給自己解釋一下。
但景東柘仿佛沒有感受到她的眸光,兀自收起地上的一些工具,冷冷道,“回去晚膳吧。”
說罷,景東柘也不顧這母子倆,獨自走在了前頭。
“爹爹師傅,等等陽兒!”陽兒竟突然甩開朝慕青的手,飛快地朝著景東柘跑去,牽住他空閑的一隻手,一邊晃一邊回頭朝著朝慕青咯咯地笑。
這才一天呀,景東柘居然這般迅速地將陽兒的心給收攏了,朝慕青突然有一種極為挫敗的感覺,好像這個兒子白養了一般。
這種感覺在奶娘給陽兒哺乳的那兩年,朝慕青也生出過,覺得這孩子有奶便是娘,自己是白白辛苦地生下來了,但後來等陽兒斷了母乳,又跟她這個娘親近起來。
如今的感覺與曾經的相比,雖有許多類似卻又有許多不同,譬如原先朝慕青會像個賭氣的孩子一般,不分青紅皂白地討厭奶娘,但現在,她雖然心裏不痛快,但卻沒有討厭景東柘,反而是更加歡喜他,因為陽兒需要他,需要他的父愛與關懷。
“哎呀——”朝慕青剛一舉步,卻被腳底的麻意突然襲擊,震得一動不敢動,原本粉紅的俏臉則瞬間轉白,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站在遠處站久了的緣故,這會兒右腳突然開始發麻,微微動一動都難受。
前頭的兩個爺們聞聲,幾乎在同一時刻回頭,看到的便是朝慕青微微傾斜的身姿,以及變了色的臉色。
“娘你怎麼了?”陽兒再顧不得師命,立即甩開景東柘的手,飛快地朝著朝慕青跑來。
景東柘站在原地一怔,也不知是擔心陽兒會不會摔倒得多,還是擔心朝慕青的多,總之是緊跟著跑回來了。
望見兩個眨眼間從遠及近的男子,朝慕青心中微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腳麻了,你們先回去吧,我一會兒緩過來了再回去。”
一般人都有腳麻的經曆,隻要堅持一會兒,那麻意無論有多厲害,最終都會消失,是以朝慕青並不擔心,也以為這父子倆能夠理解。
但是,陽兒從未有這方麵的經曆,也不肯將朝慕青獨自留在這快要暗下來的竹林裏,便拽了拽景東柘的衣角道,“爹爹,你把娘背回去吧。”
聞言,景東柘麵色立即不自在地一變,朝慕青將此看在眼裏,忙道,“娘沒事的,你們先回去,陽兒聽話。”
陽兒對此卻很是固執道,“爹爹力氣大,可以背得動娘,娘請放心吧。”
這似乎不是背不背得動的問題,朝慕青為了避免勉強景東柘,隻好道,“爹爹若是背了娘,回去那麼長的路,誰來抱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