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不在乎!”我用衣袖替她拭去腮邊的淚滴,柔聲問道“姊姊,好久不見,一切可都安好?”
姊姊半垂眼眸,深隱了幽幽的眼眸,低低道“還不錯!吃的好,住的好,也不用擔心有人來害我。”說著,驟然抬目,臉上露出美麗的別樣光輝“知道嗎,飛雪,我下個月就要生了。本來我還一直在擔心,該如何是好。但所幸你現在來了,我就什麼也不怕了。皇上他知道我心中牽你,便讓你來看我,他——待我真好!”
我望著她那美麗的容貌,好不容易才擠出絲牽強的笑容來附和她“是呀,皇上他,待你真好!”
“娘娘!”綠鬢站在我們身邊,眼神飛快地瞥了我一眼,笑眯眯地對姊姊說道“娘娘自然是皇上心中的第一人。皇上知道娘娘如今生產在際,會十分思念姑娘,因而便著奴婢安排姑娘過來陪娘娘。”她那揚起的燦爛笑容裏,分明藏了抹似嘲似諷的清冷的意味。
“綠鬢,那就請你替我多謝謝皇上!”姊姊恍若不覺,容光煥發,眉目間皆是羞澀的笑意,便是連發上的珠玉金釵都開心得微微顫動。
“奴婢還要連夜趕回宮中,就不打擾娘娘和姑娘姊妹倆個敘舊了。”綠鬢不急不徐地向我們屈膝行禮。
而後,她轉身麵向含煙,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放在含煙手中,輕笑道“含煙姊姊,這把秋水寶劍是臨行前皇上特意交代奴婢送給姊姊的。最近京城之中藍黨餘逆鬧得特別厲害,刺殺了好些皇上新立的官員。皇上急著用人,把原先守護在這院中的一些高手全都抽掉出來,去保護各位大人們了。所以,含煙姊姊,守護娘娘和姑娘的重任就要交到你的身上了。你可切莫辜負了皇上的這一份苦心!”
含煙接過軟劍,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一隻手輕輕撫摸劍背,溫柔無限。
綠鬢抿嘴而笑道“含煙,玲瓏,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一見一直服侍娘娘的宛容姊姊。娘娘好靜,不喜歡人多,所以娘娘跟前隻有宛容姊姊一人服侍著。現下,婉容姊姊正在廚房裏給娘娘準備補品,我帶你們去見她。往後你們合該多親熱親熱才好。”
說著,一手挾了含煙,一手挾了玲瓏,向外走去。
目送綠鬢等人的離去,姊姊的笑容突然變得極為深遠,她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眼神幽深,仿佛直要看到我的骨子裏去。“飛雪,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變得這麼憔悴?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她是即將生產之人,我自然不敢將實情告訴她,隻粲然一笑,膩在她身上,柔婉甜糯的說道“姊姊好沒良心,竟然還要問我,我自然是因為思念姊姊才會變得如此憔悴。”
姊姊長吐了一口氣,神態瞬間安寧,她嫣然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嗔怪道“你這鬼丫頭,老愛這樣油嘴滑舌的胡說八道,信你才怪呢!”
我笑了笑,拉住她的手,冰涼的指尖搭在她的脈膊之上,細心把了一會兒,放才慢慢放開,心中微存了怒意,皺眉道“綠鬢這丫頭好不更事,姊姊的生產之期明明就這幾天,卻偏生要誑我說是下個月。好在我一心牽掛,提早趕來,若真按她所說的,下個月月初方才趕來,豈不是不能親自幫姊姊接生了嗎?”
姊姊突然抬頭,向我柔媚而笑,蕩漾的燭火,將她映襯得麵若桃花,明豔之極。
“妹妹的意思是說——”她拖長聲音,微啟丹唇,眼眉彎彎,似笑非笑的望著我“本宮是因為見了妹妹,所以歡喜過度,這才動了胎氣,說不得就會在這二三日裏早產了,對嗎?”
我霎時愣住,呆呆地望著她明豔絕倫的麵容。姊姊的手,不知在何時已經將我緊緊握住,手上的力度正在逐漸加大,隻抓得我痛疼無比。
偌大的殿宇中,再無別的生息,隻剩下我和姊姊的呼吸之聲音。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急促,她的綿長。
“妹妹一向口齒伶俐,怎麼不說話了?”姊姊微微眯起雙眼,秀麗的眼眸中隱匿著極為複雜的光芒,這令她看上去顯得豔麗而又詭異。
我靜靜的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再次睜眼時,我微微而笑“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