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影片沒有也不可能將這種多樣性窮盡,隻不過是以此為契機開啟了打開這扇飲食文化的大門。“最成功的電視節目,是那些在情景中留有餘地,讓觀眾去補充完成的節目。”[2]正是這種空白構成了藝術創作中的“填空”效果,對還原紀錄片藝術光暈有著重要意義。
四、人文性與紀實性的結合
“紀錄片的本質就是記錄真實,發掘現象背後的本質。”[3]任遠教授認為:“對於紀錄片來說,非虛構是最後一道防線,它不屬於‘寬容’的範疇。”[4]雖然人文色彩提升了電視人文紀錄片的藝術光暈,但是影片在處理這種人文性的時候還是和藝術片有著很大不同的。因此,紀錄片在製作過程中應當極力將對人文性的傳達放置在對事實的表達過程中去,不能因為人文性的傳達而導致對紀實性的遮蔽。例如大型紀錄片《故宮》中所涉及的曆史文化及背後的故事不可謂不豐富,但是片中所使用的任何一個曆史事件都是以真實曆史為依據的。《舌尖上的中國》在對二者的處理方麵,有著更多製片人的發現。導演為了將人文性與真實性有機結合,將敘述退回到原生態文化進行探秘。
首先,影片強調敘述客體的真實性,以民間原生態可印證可真實體驗的方式展示出來。也就是說,是大量存在於當下老百姓餐桌上的飲食文化成為影片關注的對象,像香格裏拉縣的鬆茸采摘、雲南龍縣的火腿醃製、湖南苗家人的醃魚臘肉、台灣口湖鄉漁民的烏魚子、廣東美食之鄉的村宴等。這些與以往飲食文化紀錄片有著顯著不同。它沒有選擇我們熟悉的中國幾大菜係作為敘述客體,而是從民間那些影響著人們生活的日常美食出發,展示當下存活於民間的飲食文化。或許影片播放後引起的尋找美食的行動更為確證了這一點。據報道該片播出後,涉及麵館生意更加紅火,很多美食受到人們的熱捧。影片的成功就在於在傳達這些真實發生的故事過程中,製片人是基於一種原生態民間飲食文化的傳播。
傳統文化滋潤了上千年的民族,任何一個文化符號都已經不再是一個個孤立的個體存在,而是與整個文化體係融為一體。在當下飲食問題重重的語境中,那些流淌在民間的、為老百姓傳承了上千年的、安全美味而被賦予了諸多美好寓意的美食,自然會博得觀眾的喜愛。香格裏拉卓瑪母女尋找鬆茸的故事中,有著對大自然的尊重和對勞動的讚美;百年老店鄭祥蝦鋪簡單的製作工藝背後是一種勤勞、樸質文化的堅守,與夫婦二人相濡以沫異曲同工;貴春在北京城樓頂種植菜園果蔬,是一種對田園生活的夢想。“一部紀錄片包含著的創作者的審美心理狀態以及事物發展過程中所體現出來的人文精神內涵,完全有責任讓受眾感受到民族傳統美學中獨特的抒情與說理的交融。”[5]這些發生在身邊的美食故事,足以在影片真實層麵上閃耀出更加迷人的藝術光暈。
《舌尖上的中國》所引發的關注絕非僅僅是對傳統飲食文化的展示,否則我們很難解釋清楚此前那麼多以飲食文化為題材的紀錄片、文藝片何以沒有獲得這樣的欣賞熱點。當然這與當下愈演愈烈的飲食安全有關,但更為重要的是人文性與紀實性結合給觀眾帶來的藝術光暈所形成美感。
參考文獻
[1] 朱羽君,殷樂:《文化品質:電視紀錄片——電視節目形態研究之六》,《現代傳播》,2001年06期,第78頁.
[2] [加拿大]麥克盧漢(Mcluhan,M):《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何道寬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年,第393頁.
[3] 韓學周,趙禕然:《記錄真實炎黃,突破文化藩籬》,《北京電影學院學報》, 2011年02期,第90頁.
[4]任遠:《非虛構是紀錄片最後防線》,《現代傳播》,2003年06期,第42頁.
[5]時宇石:《電視紀錄片的人文精神》,《新聞知識》,2005 年09期,第4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