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奇症(1 / 2)

紅印身上的傷很重。

有些地方骨頭都斷了,從血肉中淋漓的刺出來,看的她牙齒都打寒戰。

可是紅印卻像是不覺得疼似得,彩萱給他忙上忙下包紮的時候,他還饒有興致的靜靜盯著彩萱如蝴蝶般飛舞的身體微笑。

不是他瘋了,就是自己瘋了。

彩萱現在根本就不願意去思考,沈言沈珂兩兄弟得知自己失約後,會是怎麼樣一副精彩的表情。

等處理好紅印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已經快要天亮了,彩萱覺得紅印變成了一個癡傻的提線木偶,整整兩個時辰, 他沒有開口同自己說一句話,那雙眼睛已經變得不再像他,淺的像一張白紙,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也就是這個時候,彩萱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眼睛好不好看,其中孕育著怎麼樣的情緒,完全是由個人控製的。

一如曾經的紅印,一如現在,麵前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紅印會出現在沈府,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告訴她紅印身死的人是沈府的人,而現在突然出現在夜裏沈府的人,卻是活生生的。起碼身體是這樣。

她不明白為什麼沈珂不願意告訴她紅印的死因,不相信的同時,而她自己卻苦尋無果,隻是一夜夜重複著同樣殘忍的夢,可那夢也像是蒙著一層薄紗,她一路追尋,到手的東西卻都如細水碎沙般隨風而逝……

他為什麼告訴自己紅印死了?

他為什麼,騙自己?!

紅印明明就在沈言的府中,為什麼沈言卻在自己來去多次中隻字不提?

沈府是皇城第一富賈的府邸,府中守衛森嚴,家仆無數,單是沈言身邊自己見了的高手都許多人,怎麼會,不知道紅印就在自己的府中?

彩萱能想到的理由,隻有一個。

那兄弟兩人,合夥來哄騙她……

這個結果不由的叫她心裏一寒,可是,同時她又想不明白他們騙她的理由,她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起碼對於那一對自視甚高,目中無人的兄弟來說是這樣的。

她半生都活在夢裏,虛虛實實,隻能自己摸索分辨,從沒有一個人願意將一切都坦誠的告訴她,她身邊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來來去去,匆匆忙忙,自私的將她拖進他們的人生,卻沒有告訴她為什麼。

彩萱歎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活得一點也不輕鬆。

疑惑的包袱,就像是雪球,一點點在雪地上沾染新的疑惑,越滾越大,現在壓得她抬不起頭來。

紅印靜靜的坐在床上,彩萱抬起頭來看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一天看見的赤瞳銀發的妖孽。

她想起自己在冰湖之上看見那紛擾的塵世,那個臉上永遠帶著笑容和自信的女孩子,她跨上戰馬,揚長而去,意氣風發,而她的身後永遠站著那個寧靜如畫的男子,他伸手撫琴,卻不彈奏,癡癡的望著那女子遠去,然後突然暴怒,精致的琴被他一把砸碎在石階上,粉身碎骨,弦崩木斷。

“紅印啊……”

彩萱愣愣望著他,他聽見了彩萱的呼喚卻沒有抬頭,隻是一心研究自己胳膊上被紗布綁住的堅硬的竹片,仿佛那人叫的根本就不是他。

“你又有多少的事情瞞著我不說呢?”

彩萱歎氣,他和沈珂都曾對她說愛,可是他們的愛總是叫她覺得不夠純粹,似乎那份看似真摯的感情裏夾雜了些別的動心,隱瞞的太多,無論身心,就皆做不到坦誠相待。

她不會嫁給他們了,不會嫁給他們中任何一個。

因為她在等,等這兩個人,誰先對她袒露心扉。

“你現在這休息吧。”

彩萱站起身,走上去鋪好了床鋪,紅印愣愣的看著他,彩萱伸手去解他的衣服,紅印也不反抗,任她將自己血淋淋的外衫褪去,然後輕柔的按住他的肩膀,扶著他的身體慢慢躺下,為他蓋上被子,關好門,彩萱便離開了。

紅印大睜著眼睛,呆呆的望著頭頂床幔上複雜的紋絡。

彩萱差人為他準備了飯菜,吩咐了在天亮時候送過去,又叫人備了馬,出了府邸,跨上便朝城門處飛奔而去。

雖然希望不大,但她還是想去和那兩人見上一麵,把所有的事情,來龍去脈,問了個清楚!

從前閉耳塞聽,不插手他們的事情,是自己不對,但從今往後,不會再如此!

要麼過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麼,幹脆就斷了聯係好了。

她受夠了迄今為止,渾渾噩噩,愚笨癡傻的自己。

可以一路奔襲至城門,京城的門,卻是緊緊閉合的。

城邊上守衛的士兵見有人來,便上前嗬斥道:“還未到開城門的時辰,不能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