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花樹穀裏,一片碧草茵茵,四季皆春色,鶯飛草長,蝶舞清溪。
這些都還隻是襯托。花樹穀之所以叫花樹穀,是因為平原中心那棵繁盛而美麗的花樹。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樹,隻知道它幾乎開遍了這世間所有的花,一年四季花期不敗,一季三旬花開不同。不論陰晴不論炎寒,隻要微風拂過,必是花影重重,花香滿穀。
也沒有人知道那棵樹存在了多久,似乎從這裏有人居住起,那棵樹就已經在了。
花樹之美早已遠播,一年到頭都有不少人從各地慕名而來。這花樹的神奇之處還不僅僅在於它的美,幾年前附近安城的城主想要砍下花樹的一根枝條收入自己園中,可不管多少大力士用多鋒利的斧頭,都砍不動一分一毫,城主試了很多方法均無功而返,最後也隻好放棄。這棵樹也愈發被傳為神樹,常有人來對樹祈願。
人們都以為這棵樹會永遠存在下去,但人算不如天算。
一年前的一個雨夜後,又有遊人前去賞花,卻隻看到了滿地殘落的花瓣。滿樹繁花竟於一夜之間悉數凋零,花開千年的花樹生生變成了一棵普通的綠葉樹!隻見葉,不見花,不見果。
就在眾人的震驚惋惜中,又過了幾日,那些綠葉竟也在一夜之間落了滿地,花樹就這樣成了一棵死樹,連滿原的青草也漸漸枯萎了。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不久後,安城城主就讓人砍了死樹,帶回了府裏。就這樣,花樹的傳奇結束了,曾經的花樹穀漸漸變成了一片荒地,甚至被視為不祥之地。
木九黎說完,兩人均是一默。很顯然那花樹不是普通的樹,暗魅很可能跟這棵樹有關。可是花樹之死那麼突然,時間又已經過了一年之久,他們該從何尋起?
片刻後,季翎打破沉默:“大娘可有說花樹成為的綠葉樹是什麼樹?”
“大娘說當地人大多不認識那樹,也有人說看著像南方的紅豆樹。”
“樹既已死,那個什麼安城城主為何還要砍下運走?”
“據說是花樹死後仍身帶異香。”
“我覺得花樹之死跟安城城主或許有關係,不如我們先去安城那探探,設法看一看死去的花樹,如何?”
木九黎想了想,點頭道:“好。”在大娘的描述裏除了安城城主便找不到什麼線索了,而半月之約已經過了一天,木九黎不由心間一緊。
這時,推門聲忽然響起,大娘從外房走了進來。看到已經站起身的季翎,大娘吃了一驚,隨即欣慰地笑開來:“公子你總算醒了,你師妹可是為你憂心了一天呀!”
“師妹?”季翎有些茫然,然後立馬反應過來,麵帶笑意地向大娘道謝道:“這一日叨擾大娘了。”
頓了頓,季翎又微挑著眉看向木九黎:“勞師妹為師兄擔心了。”木九黎無視季翎目光裏的調侃,默默在心裏道:有日子沒見季翎這副神情了,她她一點都不懷戀。
“公子剛醒,再歇歇吧。我給你們準備些吃的。”大娘熱情地說。
木九黎急急拒絕:“大娘,不用麻煩了,我們這就出發。”
“姑娘,這可不行。你兄長可是一天沒有進食了,再急的事也要等等呀,你說是不?”大娘的眼裏帶著幾分責備。
木九黎愣住,怔怔地點點頭。
大娘走出去後,季翎便似笑非笑地歎氣:“有如此不貼心的師妹,師兄我甚是無奈。”
木九黎抿了抿唇,向外屋走去:“要喝水嗎?外麵有井。”走到門口,卻見季翎還站在原地,他打量著身上有些破舊的布衣,問道:“這衣服是?”
“你原先的衣服濕了,大伯給你換上了他們兒子的舊衣服。”
“哦。”季翎低著頭,指尖摩擦著泛白的袖口,似是在觀察著什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衣服袖口磨損得有些厲害。”季翎抬起頭,依舊是慣有的笑意:“走吧。”
簡單吃過飯菜,木九黎和季翎便向大娘和大伯告辭。熱情的大娘一直將兩人送到小院外,反複囑咐兩人路上要小心。
“尤其是公子你,淋個水就躺了一天,定是個身子骨弱的。”
“……大娘,我們要去的是安城,不是鬼城。”季翎笑得有些僵。
“你們要去安城?”大娘驚道,眼裏有希冀的光亮了起來:“阿羅去的就是安城,如今已有一年多沒有回來了。我和他爹進城打聽過幾次,總是打聽不到什麼。你們師兄妹看著就是有本事的,可否幫我打聽打聽,讓那孩子早點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