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正德十四年正月初六      晴

每天都這麼過,每天都分不清是醉還是醒。我是一個頹廢的人,就這樣一天天浪費生命。我也想努力,卻不知道怎麼做才算努力。真搞不明白刺客組織南昌接待處是怎麼上班的,反正接連好幾天去都有不同的理由不辦公。第一天說是太晚了,光是各類學堂的畢業證驗證工作都做不完,還不如第二天再來看看。等第二天我去的時候幹事又說什麼總負責人去吃喜酒了,等他回來再說吧。到了第三天總負責人和幹事都在,我好不容易鬆了口氣,他們又說什麼那天是個不吉利的日子,一切事務禁忌。我算是崩潰了,這是什麼服務態度嘛,簡直把人當猴耍。等我和阿各一起從洪洞趕回來去辦公,好不容易幹事把證書都驗完了總責任人卻又說什麼兵部明星刺客培訓班的介紹信不起作用了,因為當時開介紹信時兵部王尚書隻是代理的,而現在已經是正式尚書,兩者格式有別,也就是說以前的介紹信不能用,還得到南京重開個證明。我一聽怒了,北京的兵部尚書代理不代理和介紹信上的南京兵部尚書印章有什麼幹係啊?那個總負責還在絮絮叨叨地用難懂的南昌話解釋介紹信格式的問題,我和阿各一惱火就走了。到我們轉回南京開了證明趕到南昌時接待處就隻有一個跑腿的在值班了,說是所有的人都放年假休息了,讓我倆還是年後再來辦手續吧!我算是徹底絕望了,這是什麼世道啊!我們已經兩個月沒交房租了,如果再找不到負責人我們可就要露宿街頭了!阿各先回去了,我從小叫化子那打聽到接待處總負責人的住址後就偷偷跑到他家把他一頓暴揍,培訓班給安排的工作我還不要了我,以後飄到哪兒算哪兒!

昨晚在夢裏我還夢到暴揍那小子的場景呢,簡直是酣暢淋漓太痛快了。不過無形中我也違反了《刺客行為守則》,刺客是殺人的,不是打架的,當眾打人太招風了。如果是在平時我早被全國通緝嚴懲不貸了,湊巧節假日期間很多政府部門都不辦公了我才躲過了一劫。

鄱陽湖雖美,但也不是我輩久留之地。現今工作找不到,翠紅也等不到,回去看看阿各興許早找著撈錢的營生了。我形單影隻地走在湖邊,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走回南昌,這時忽然覺得南昌好像是我生命中極難生發的一個希望,不知什麼時候南昌也變得如此可愛、如此親切。我喜歡這種在路上的感覺,我喜歡這種尋找的感覺,也許我這一生中在路上的感覺是最成功的,剩下便是一串串完美的失敗。在路上就算沒什麼所得最差也能靜靜的思考,我喜歡思考的感覺,思考有種魔力,思考起來身體完全放鬆了,心靈如同嬰兒般安頓,那種安頓很美很美,美的難以言傳。雖然大多隻是一些無聊的殘片和無趣的回憶,我的思維裏也不可能有佛家所說的頓悟和藝術家推崇的靈感,可我依然鍾情那些百無聊賴的非想和非非想。

在我正想著午飯能吃幾隻螞蚱幾條蛇時忽然有個聲音在叫我,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走了幾步又聽到那個聲音,我想這可能是幻覺就繼續呆呆往前走。接著聽見嘚嘚嘚有馬在我後麵跑,如果午飯能吃馬肉該多好啊,馬肉可真是最好吃的肉了,以前聽朱先生說他先祖在戰場上就吃過馬肉,後來跟隨鄭和到西洋各國更覺得獅子肉大象肉也沒有馬肉好吃啊!這馬肉的吃法應該很講究,如果以後誰要敬重我這個末流刺客就像敬重大刺客荊軻一樣請我吃馬肝,而且這馬一定要用西域的汗血寶馬,其它劣馬我一概不吃。

正想著,身邊有兩個人下馬。

“兄台,等等!”

我一看原來是關希聖和何助理,他們都是曲藝圈紅人,和我也沒有什麼聯係啊,應該不是叫我的,我便繼續走!

“公子,請等等!”何助理那個煩人的聲音也會如此客氣,不知何方神聖有此殊榮,我便依舊直直往前走!

“錢公子,麻煩請等下!”好像是關希聖的聲音。

“有什麼事兒嗎?”

“這位是曲藝泰鬥大編劇關希聖,我是他的助理小何”何走狗總喜歡擺譜來嚇人。

“我知道!”

關希聖:錢公子,鄙人有一事相求?

“說吧!”

關希聖:我想請您出演傅紅雪這個角色!

“我不會演戲,見諒!”

關希聖:錢公子,我觀察你好幾天了!無論是從外型、氣質還是風度、儀態你都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