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父親雖然明白了自己的好,但卻是刻意的彌補。同樣,也不能有絲毫的錯。錯上一點,就被無限地放大,然後,被嫌棄。
她夏安生,現在被拋棄了。
安生突然就覺得很頹喪,很乏力。自己為了這個家所忍讓的,所付出的,都變得可笑。
對於夏家,徹底地心灰意冷。
冷南弦進來牢房,抬起手,揉揉她的頭頂,帶著安慰。
“走,我們回家?”
安生委屈的眼淚就撲簌簌地落下來。
“師父,這怪我嗎?”
“你心軟了?”
安生搖頭:“不是心軟,是心疼。”
她仰起亮晶晶的眸子,緊蹙了眉尖:“父親他在生我的氣。”
冷南弦輕輕地歎一口氣:“這不怪你,安生,所以你也沒有必要這樣糾結於此事。是你將過錯歸咎到了自己身上,覺得內疚,所以才會這樣敏感。他作為一個父親,女兒成了這個樣子,自然心裏難過,給他幾日時間,一切都會想通的。”
道理安生自己也懂,偏生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釋懷。
喻驚雲在外麵吩咐士兵處理善後之事,打發死者家屬。
安生低著頭走出牢房,隻覺得精疲力盡。
她實在不想再回夏府,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怎樣麵對薛氏惡毒的咒罵,和父親的怨憎。
好像,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即便夏府如今已經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與那裏還是格格不入。
喻驚雲心裏大抵也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安生,我送你回去。”
安生搖搖頭:“我不想回去。”
“那你去哪裏?”
安生扭臉望一眼冷南弦:“師父,我想在藥廬裏暫時住幾日。”
冷南弦隻笑著應了一聲:“好。”
喻驚雲著急地道:“那怎麼可以?”
冷南弦抬眼:“為什麼不可以?”
“安生一個未出閨閣的女兒家,住進藥廬裏,對她名聲不太好。”
安生不做爭辯,一言不發地轉身上了冷南弦的車,將臉埋進膝彎裏,心亂如麻。
喻驚雲知道她心情不好,咽下了後麵的話。
冷南弦上車,吩咐冷伯一聲:“回!”
冷伯揚起馬鞭,直接回了。
馮嫂對於安生願意住下來,十分興奮,忙前忙後地張羅。
兩人不在藥廬這一段時間,千舟和馮嫂也已經將安生府裏的事情與鬼醫一五一十地說了。
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大家心裏都為安生覺得委屈,午飯的時候都在努力哄她開心。
大家看起來全都歡天喜地的,尤其是鬼醫與千舟,二人一唱一和,講述著這些時日裏的見聞趣事,逗得千舟前俯後仰。
安生因為心情不好,笑得極是勉強,但是又不願意掃了大家的興致,真正強顏歡笑。
原本,她以為,有朝一日,自己報了仇,會很開心,解氣,甚至於歡呼。可是今日夏紫蕪終於受到了應有的報應,自己如何高興不起來呢?
冷南弦極少說話,隻是不時地給安生夾一點她喜歡吃的菜。
安生低著頭,使勁地吃,腮幫子都塞得鼓鼓的。如此也就不用答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