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瘋跑後,楚璃兒終於來到了書房,她停下來,粗喘了幾口氣。她不能就這麼冒冒失失地去見父親,她要讓父親見到的,永遠是她自信、冷靜、精幹的一麵。因為她了解父親,父親不喜歡魯莽幼稚之人,他常說,魯莽幼稚的人,隻能贏一時,而自信冷靜的人,能贏一世。所以,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拋棄自信和冷靜,哪怕你陷入四麵楚歌。
“三小姐,家主有請。”
林大管家從書房內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自楚璃兒有記憶開始,林大管家就是一如既往的表情,似乎臉上從來沒有感情的變化。但盡管如此,她從來不敢忽視林大管家的存在,他的身份看似低賤,但絕對是一個可以在商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厲害角色。
“進來吧。”冰冷的聲音,從書房內傳了出來。
楚璃兒心神一顫,繞過林大管家,舉步推門而入。
“爹。”楚璃兒一眼就看到了父親,他錦衣華冠,背對著自己,高深莫測。
剛剛府裏這麼大的動靜,父親應該都聽到了吧?他會不會責怪自己?楚璃兒內心揣測著,在父親沒有任何反應之前,她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目光遊離間,她的視線落在了父親的華冠上,這頂華冠是有來曆的,據說當年先皇禦駕南征時,軍隊久攻不下,結果反受其累,被敵軍包圍。危急之時,為了激勵士氣,先皇下令,誰能獻計破敵,就封侯拜相。
當時父親在軍隊服役,還是個十三四歲出頭的小兵,憑著他的聰明才智,他獻上了一個計策,自製了一種名為“迷陣”的香粉,讓香粉飄灑在空中,順風而去,敵軍陣營大亂。軍隊於是趁勢殺出,撕開了一道口子,最後反向包抄,大勝了敵軍。先皇大喜,為了表彰父親的獻計之功,封父親為聞香侯,世襲罔替。雖說是封了侯,其實隻是個閑職,誰能真讓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入朝為官?父親退役之後,就開始棄戎從商,直到有了如今的輝煌成就。
在了解了父親不平凡的一生後,楚璃兒對父親的崇拜更甚了。
“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違逆我的命令,私闖府門?還有,我說過,我最厭惡的就是不守時之人。你已經在我這裏失約兩次了!”
楚鵬飛轉過身來,突然一連串的問話,雷霆暴雨般落下,書房之中,頓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楚璃兒被這劈頭蓋臉的問話,驚得毛發聳立,父親果然還是發怒了。
鎮定心神之後,她挺直了背脊,從容不迫地回道:“爹,我沒有守時,是我的錯,我不想做任何的辯解。您說得對,作為一個商人,守時守約是最起碼的守則,我會牢牢記住,吸取教訓。不過,我今日之所以急著闖進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向您彙報,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過錯,錯失了一筆五萬兩銀子的大生意。”
“五萬兩銀子的大生意?你最好不是在胡編亂造!”楚鵬飛說話的聲音很平靜,卻有種冰冷刺骨的寒意。
楚璃兒從容回道:“我已經和月舞歌坊的何管事多次接觸,在前天雙方終於達成了協議,他們決定和我們簽定三年的合作協議,三年內月舞歌坊所有的香粉都從我們楚家的掬香閣購買,我們掬香閣提供給他們七折的優惠,總的金額加起來就是五萬兩銀子。如果爹您同意的話,我們雙方過兩天就可以簽訂協議書。”
楚鵬飛刀鋒般擰緊的眉峰,這時候終於微微舒展開去,他的語調微微上揚:“協議都談妥了?”
“是的。”楚璃兒心底微微激蕩。
“月舞歌坊的單子,林家和白家也一直盯得緊,你是怎麼擊敗他們,獨自爭取到的?”楚鵬飛問。
楚璃兒熱血沸騰起來,說話的聲音,也跟著高了一度:“我告訴何管事,林家的香粉多添加了動物的麝香來調製它的香味,素以香味濃烈著稱,他們的香粉因為有了動物的麝香,所以往往能亂人心神,特別受到那些青樓女子的歡迎。月舞歌坊的女子們與青樓女子不同,她們向來是賣藝不賣身,出入的都是名門貴族的高檔府邸,若是身上搽了能亂人心神的香粉,豈不是在擺明告訴男人們,她們是願意賣身的?所以,月舞歌坊不能買林家的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