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兄,這兩日,我們兄弟喝得痛快,隻可惜小弟夫婦去完大勝關就要回西域了,最早也要明年這時才會過來。我們想邀請你和我們一起回西域,不知你意下如何?"
神雕頭頸微側,愣愣地看著麵前的楊過和小龍女,躊躇著不出聲。二人也不相勸,隻靜待雕兄決定。
過得一會,神雕雙翅舞動,拍拍二人肩膀,咕咕叫了兩聲,便轉身向著獨孤前輩的埋骨石堆走去,回頭見二人立著不動,對著二人又是咕咕兩聲。
楊過聽聞雕兄的催促,便拉著小龍女一並走去。待行至石堆前,見雕兄咕咕叫個不停,頭頸微點,仿佛在訴說什麼。二人對視相望,明白對方皆在驚詫雕兄的靈性之強。
好一會,雕兄才停下話語,扭頭望著二人,右翅向前揮動,一幅叫二人向前的樣子。二人不敢怠慢,連忙向前對著獨孤前輩叩拜。
"獨孤前輩,小子夫婦出來日久,俗事頗多,很快就要出穀回西域。小子視雕兄為兄弟,又感念雕兄對小子夫婦的愛護恩德,故特來邀雕兄一道去西域遊玩,累得雕兄遠離故土,全是小子的主意,望前輩見諒。"楊過說完,又對著石堆叩拜了三下。
"龍兒,如若雕兄與我們一道離開,隻怕山穀無人守護,蛇蟲進犯,不若龍兒在四周布置陣法阻攔一二。"
小龍女微笑同意,也不多說,徑自去尋石塊布陣。
如是再三盡述離別意後,二人一雕方啟程離穀。神雕幾次回頭對著山穀咕咕叫喚,不舍之意溢於言表。二人默默陪伴在側,連連輕撫雕兄以作安慰。
不一日二人一雕來到陝南一處荒野之地,放眼望去,盡是枯樹敗草,朔風肅殺,吹得長草起伏不定,突然間西邊蹄聲隱隱,煙霧揚起,過不多時,數十匹野馬狂奔而東,在裏許之外掠過。
眼見眾野馬縱馳荒原,自由自在,二人一雕不自禁的也感心曠神怡,縱目平野,奔馬遠去,隻覺天地正寬,無拘無礙。雕兄見得躍躍欲試,雙翅揮舞不停,嘴裏咕咕直叫。
楊過和小龍女眼見雕兄一改低落神態,歡喜地搖擺跳動,不禁鬆了口氣。卻在這時,二人一雕忽聽身後有馬發聲悲嘶。
轉過身來,隻見一匹黃毛瘦馬拖著一車山柴,沿大路緩緩走來,想是那馬眼見同類有馳騁山野之樂,自己卻勞神苦役,致發悲鳴。那馬隻瘦得胸口肋骨高高凸起,四條長腿肌肉盡消,宛似枯柴,毛皮零零落落,生滿了癩子,滿身泥汙雜著無數血漬斑斑的鞭傷。一個莽漢坐在車上,嫌那馬走得慢,不住手的揮鞭抽打。
楊過眼見此景便想起了前世那匹癩馬好友,眼看今生許多經曆已變,卻仍有緣遇上,便也不想與那莽漢多說。見那莽漢連連抽打癩馬,楊過直接奪過莽漢馬鞭,隨手扔去一錠銀子,"行了,既然你不喜這匹癩馬,就讓與我吧。"
那莽漢見二人身著錦袍,夫婦打扮,宛如神仙人物,又隨身攜劍,大雕隨側,心驚之下連忙按捺住嫌錢少的心思從馬上翻下來,"多,多謝少俠,小人馬上放馬。"
"不用了!"楊過拉斷了它拉車的挽索,拍拍馬背,指著遠處馬群奔過後所留下的煙塵,說道:"你自己去罷,再也沒人欺侮你了。"雖然前世這匹癩馬陪伴他多日,可因連連發生事端,最後也隻能將它放生。今生重來,他卻不知如何待它為好。
那癩馬模樣雖醜,卻仍如前世般甚有靈性,撤去桎梏後,縱聲歡嘶,伸頭過來在楊過腿上挨挨擦擦,顯得甚是親熱。見得楊過有放生之意,那馬前足人立,長嘶一聲,向前直奔。那知這馬身子虛弱,突然疾馳,無力支持,隻奔出十餘丈,前腿一軟,跪倒在地。
小龍女見著不忍,扯了些青草喂那瘦馬。"過兒,此馬遭逢坎坷,你既救它一次,便將它帶上吧,待來日有好去處了,再放它吧。"
楊過心中感歎果然有緣,便撫著馬背說:"馬啊,馬啊,以後你隨著我們夫婦便了。"遂二人一雕帶著一匹幾欲暈倒的癩馬慢慢走到市鎮,買些料豆麥子喂馬吃了個飽。第二日見瘦馬精神健旺,這才繼續向著大勝關走去。
這匹癩馬初時腳步蹣跚,不是失蹄,就是打蹶,那知卻是越走越好,七八日後食料充足、精力充沛,竟是步履如飛。楊過說不出的喜歡,更是加意喂養。小龍女見它不再瘦弱,也歡喜不已,時不時扯些青草給它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