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二人一雕一馬在一家小酒店中打尖,那癩馬忽然走到桌旁,望著鄰座的一碗酒不住鳴嘶,竟似意欲喝酒。楊過好笑地看著酒癮上來的癩馬,又望了望立在一旁早已盯著酒水不放的雕兄。隻好叫酒保取過兩大碗酒來,放在桌上,在雕頭和馬頭上各撫摸幾下,示意它們喝酒。
一雕一馬如鬥酒般一口便將一碗酒喝幹了,一連喝了十餘碗,興猶未盡。楊過見還要趕路,不再叫取酒,和小龍女笑看著微醺的一雕一馬在那搖擺,徑自進食。
飯後,那癩馬乘著酒意,灑開大步,馳得猶如癲了一般,道旁樹木紛紛倒退,委實是迅捷無比。好在二人輕功極高,雕兄更是急速非常,一時道路上被一馬一雕馳騁地塵土飛揚。
楊過猶記得前世這馬還有一怪處,隻要見到道上有牲口在前,非發足超越不可,不論牛馬騾驢,總是要趕過了頭方肯罷休。如今它見得雕兄如此厲害,更是好勝心起,飛揚奔騰。
待得數日,沿途便見得不少乞丐,武林中人,或乘馬,或步行,向著大勝關方向前去,想來都是為赴英雄宴。
小龍女自來不喜人多之處,今生楊過也不如前世般愛熱鬧,二人一雕一馬便避開人群,輕功上路,傍晚時分便趕至大勝關。那大勝關是豫鄂之間的要隘,地占形勢,市肆卻不繁盛,自此以北便是蒙古兵所占之地了。
入得市鎮,路上趕往英雄大會的江湖人無不對二人一雕一馬的奇特搭配注目而視,隻見居中少年夫婦姿神端嚴,宛如神仙中人,男子劍眉鳳目,俊雅不凡,身背黝黑寬劍,一身灰衣錦袍,搭配女子輕紗白衣,姿容超凡脫俗,素雅飄逸,並立於醜雕癩馬間,隻歎奇哉怪哉,使得欲上前結識的江湖人士躊躇不前。
楊過可不管他人,因不急尋找陸無雙,便在市鎮中靠近陸家莊不遠的地方尋得客棧,將癩馬寄於馬廝喂養,二人一雕於客房休息。
前世英雄大會因有楊過和小龍女擊退了金輪法王,今生許多際遇已不同,楊過不願應酬旁人,打定主意隻待郭伯伯需要幫助時出手便是。小龍女更是無所謂,一心隻想早日回到麟兒身邊。
待得英雄大會正日晚間,楊過和小龍女用罷晚飯,交足三日房錢,要求照料好癩馬,雕兄的飲食,便與小龍女一道運使輕功飛抵陸家莊正廳外比武場的圍牆外沿處等候,"龍兒,反正我們又不是英雄,便在此處觀看這英雄大會吧。那些武林江湖人雜冗不齊,無需理會,隻待郭伯伯需要時出手助他一臂之力以作報答便是。"
"過兒如何說便如是做吧,那廳內吵雜不堪,不去也罷。"
隻見陸家莊內內外外掛燈結彩,華燭輝煌,映得正廳外的比武場分外明亮。二人內力大成後,眼力更甚,舉目展望,處處開宴,祝酒喝采聲聲不斷,喧鬧異常。楊過回憶起前世身處宴內的場景,隻覺恍如隔世,格格不入,那些年少意氣之爭,實則幼稚至極,如若那時今日的自己不是輕許承諾,又未能真如承諾那般"姑姑今後到那裏,我便跟你到那裏",也便不會有後來的許多痛苦分離。
小龍女見楊過望著那廳內出神,不禁輕搖兩人交握的雙手,"過兒。"
楊過回頭安撫地笑笑,"龍兒不要擔心,隻是在想廳內的那些故人而已。"順勢將小龍女輕攬入懷,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心裏又想起她前世今生對他的萬般包容,滿足地咧開笑容,"龍兒,有你陪我真好!"
小龍女窩在楊過懷裏,甜絲絲地抿嘴笑彎眼,理所應當地回道,"我們不是早就約好無論去哪裏都一起嗎?"
"所以過兒很幸福滿足啊。"龍兒,對不起,前世過兒屢屢弄丟了你,傷害了你,今生上天垂憐,能回到最初,重頭再來,真的很好。
這邊溫情脈脈,那邊蒙古國師一行一如前世般前來砸場,從正廳到廳外比武場,幾番鬥嘴鬥智鬥力後,雙方如是定下了比試三場的約定。
楊過趁這間隙,快速掃過場內眾人,一眼便認出廳門口處的一對夫婦便是郭靖和黃蓉。二人不愧為內力深厚的武林高手,樣貌一如往日,隻氣度日強。隻見郭靖身穿粗布長袍,麵容端厚,氣度沉著,黃蓉卻是淡紫的綢衫,但她是丐幫幫主,隻得在衫上不當眼處打上幾個補釘了事。二人身後便是那郭芙與武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