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明這病的蹊蹺,好的卻也蹊蹺,自打成了親,不消三兩天,便如常人一般可以下地行走了,不過是因為病了這兩天,飲食減少,身子有些虛弱,走起路來有些氣喘罷了。
老太太與大老爺隻是感謝那神醫的藥,又感念那賽神仙的神算。大老爺更是帶了鄭青明親自去那神醫府上拜謝過。又將那賽神仙找來,封了厚賞,才算作罷。
隻是這誤了考試,未免讓大老爺心生遺憾。
卻又因為拿著於小青地圖去南方尋財的家人當真弄了上萬銀子回來,大老爺這一喜倒掩住了兒子不得弟的憂愁。
且說這一日傍晚,於小青吃過晚飯,正要收拾著睡下,隻見鄭青明背著雙手走進屋裏來。
自從他能下地行走,也用不著於小青再睡在碧紗櫥裏,於小青便依舊搬到這西廂裏來住。
“二爺,什麼事,隻管叫我過去吩咐就是。”於小青見鄭青明坐下來,倒了杯茶過來,笑著問道。
鄭青明愣一會神,抬眼看看她:“今晚睡你這兒,不走了。”
“啊——。”於小青叫一聲,往後退一步。
“你睡床上,我睡那地炕上,放心罷,你若不同意,我不會碰你的。”鄭青明又說道。
於小青定了定心,小聲勸道:“二爺,還是回去睡罷,新婚燕爾,把新娘子一個人撂在屋裏不好吧?”
“不想看她那張臉,總是沒個笑麵兒,成天哭哭啼啼的,我是欠她的不假,可我也不想啊,這由得我作主麼?不過我倒是沒碰過她,要是能休,我這就休了她也行。”鄭青明歎一聲。
“你這是什麼話,我想二奶奶不過是思家想親,所以才這樣,過兩天也就好了。”於小青笑道。
“嶽母大人在來的路上,嶽父大人就在府裏,老太太說了,要將府後麵那連三間的梨香院分給他們住呢。哪裏還用思家想親?”鄭青明又說道。
於小青無言以對。
周姝可能心高,覺著嫁給鄭青明委屈罷?
其實在於小青眼裏,她能嫁給鄭青明,算是高攀了罷?
人心不足,蛇吞象,女人大部分都這樣,就算嫁個皇上王子,心裏也不舒服,總覺得有更好的男人被放棄了。
於小青十分不想讓鄭青明跟她住一塊兒。
可他來了,她倒不好往外攆他。
隻好不情不願的撅著嘴,與他收拾床鋪。
鄭青明一盞茶沒喝完,外麵傳來敲門聲兒。
於小青趕忙去開了門,卻是周姝。
“二奶奶。”於小青喚一聲,垂首立到一邊。
周姝走進來,瞅一眼,冷笑:“這是要睡下了?”
“沒呐,二爺過來要個手帕子,說坐一會兒就走。”於小青忙回道。
“二爺,不是我多心吃醋,不曉理兒,老太太可是每天都遣人拿得子湯與我喝,又時不時找大夫給我診脈,什麼意思不用我說,你也懂吧?
若你覺得我不堪,明兒便讓老太太將這湯藥送到這裏就是了。”周姝冷冰冰的開口說道。
鄭青明歎口氣,起身往外走,不悅的聲音:“我坐一會兒就走,你倒是催什麼,現在要說歇著還早呢。”
周姝見他出了門,方咬咬牙,瞪於小青一眼,低聲道:“小蹄子,想要我的強,騎到我頭上來,休想!有我在一天,你趁早歇了這念頭!“
於小青諾諾的點點頭,她方哼一聲,扭身離去。
過來送茉莉粉的榮兒從院子裏的黑影裏走出來,拉著於小青的手,哀歎一聲:“青兒,我說什麼來,這新二奶奶必不是個好性子的,果然被我說中了。”
“也不是她性子不好,大約因為之前我出了她的醜,所以心中一直不忿罷?”於小青說一句。
榮兒將手裏的茉莉粉遞給她,笑道:“快拿著,晌午去給大奶奶送葡萄,正遇著大奶奶梳妝,我就說了一句這茉莉粉的味兒聞著好聞,大奶奶便送了我一袋子,我也用不了這許多,分你一些。”
“大奶奶那個人,心腸倒好。”於小青道。
“可不是這樣,大家私下時議論,都說大奶奶能嫁給大爺,真是大爺的福氣呢。”榮兒笑道。
於小青點頭。
榮兒卻又神秘一笑,壓低聲音道:“大奶奶有相好的,可有人跟你說過沒有?”
“不能夠!”於小青一臉驚訝的失聲叫道。
“這府裏還有什麼不能夠的,你來的時日短,自然諸事不知,若是待的長了,什麼就都明白了,不光大奶奶這樣,就是大太太二太太她們,也各自有各自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互相裝作不知道罷了。若說出來,嚇死你!”榮兒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