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親自去求了二太太,二太太就算是再為難,也得答應。
老太太見她答應下來,自是滿心歡喜,便要徐連鳳趕緊準備成親的事,雖說是衝喜,可該有的該做的,一樣也不準少。
老太太卻又搬了自己的私房錢出來,幫著置辦物什,務必要在賽神仙說的那個吉祥的日子,也就是三日後的八月初八舉行婚事。
徐連鳳頓時忙的廢寢忘食,這日子太緊,想色色預備齊全,實在是太費精神,就連給正考試的大爺送飯這事,也顧不上親自做了,隻交代給廚房了事。
周姝倒是哭過兩次,再也沒了動靜,任眾人擺布,一天三四趟的過去裁縫量體裁衣,又有各色首飾抬過去,由她親自挑選。
成親前日,周姝那一直關在大牢裏的爹爹也終於放了出來,說是三司會審結案,因為證據不足,無罪釋放了。
父女倆個抱頭痛哭許久。
周夫人在旁邊也跟著陪了不少眼淚,又苦口婆心的勸說兄弟,有了這次教訓,以後可要好好做人,不可再滋生事體,弄出這無限的麻煩來。
周一舫答應著,發誓絕不再作孽,兄妹倆倒又抱頭痛哭在一起。
時日飛逝,展眼便到了成親的日子。
鄭青明雖然一直服著藥,可還是老樣子,沒見好也沒見不好。
周夫人也過來看過他幾回,見這光景,心裏倒稍有些安穩下來,興許姝兒福厚,這一嫁過來,當真就好了呢?
且說這一日大清早,在徐連鳳的操持下,色色均已妥貼,單等吉時一到,新娘進門拜天地。
且說這鄭青止三日會考已畢,剛從考場裏出來,等在貢院外頭的家人早急的跌腳,將這幾日家裏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他這一聽,倒急的跌起腳來,唉一聲,撒腳丫子便往家裏奔去。
待他回來,新郎新娘行禮已畢,送進了洞房,家裏人正收拾著彩綢炮竹之類準備散場了。
因為是衝喜,請的客人也不多,不過幾家世交和幾位親朋好友。
自有大老爺領著在外頭大廳裏坐席。
因不是開懷喜事,客人也不便多坐,坐一會兒便都散了,至末時末,竟散了個幹淨。
老太太推病,也不見客,隻歪在榻上,聽尋雪與她讀經書,又時不時讓去打聽鄭青明的光景。
大太太和徐連鳳在外麵陪完了女客,也都過來在身邊奉承著,說著新媳婦的笑話兒,逗老太太開心,老太太方才露出些笑容來。
再說這大爺鄭青止雖說回來了,卻進不得洞房,看不見二爺,急的抓耳鬧腮,一臉鬱悶,逮誰吼誰,很是一個不痛快。
於小青因過去大奶奶院子時分席上未用完的果子,被鄭青止看見,提著她的衣襟給薅進屋子裏來。
“大爺,試考的不錯,定能中頭名狀元罷?”於小青嘴角帶笑,連譏帶諷的奉承道。
鄭青止卻沒聽出她這意思來,隻正經問道:“於小青,你告訴我,是哪個該死的,說二爺要死了呢?”
“橫豎不過是請來的大夫,依我看,倒沒什麼,養幾天可就好了,可老太太太太們不這麼想,這幾天你不在,實在是忙的人仰馬翻,一刻不得閑,這不,我送完了果子,還要去廚房給二爺拿藥呢。”於小青鬱悶的回道。
“如此甚好。我跟你一起過去,把藥端給二弟,也順便看看他可好了沒有。”鄭青止推著她出門。
於小青見他急不可耐的模樣,隻當是他們兄弟情深,著急所至。
兩人一起來到廚房,拿了藥湯。
剛走出幾步,鄭青止便叫起來:“喲,二弟喝藥老是嫌苦,於小青,你把藥碗給你,去拿幾塊麻塘來。”
於小青眼神轉了轉,癟癟嘴,將藥碗遞給他拿著,又轉回廚房拿麻糖去。
再回來時,鄭青止正將藥碗放在一邊,自己坐在欄杆上打盹,於小青叫了他一聲,他如夢初醒似的抬起頭,打個嗬欠,懶洋洋的道:“拿了麼?大爺我連考了三天試,困到家了,我先去睡會兒,沒精神過去看老二了,你好好伺候他罷。”
不待於小青答應,他倒搖搖晃晃先走了。
於小青端起那藥碗來,猶豫一會兒,再瞅瞅他的背影,歎口氣,端著走回來,周姝卻已經自己解了蓋頭,出門來接過於小青手裏的藥碗。
“二奶奶,你,你歇著罷,這事婢子們做就是了。”榮兒忙上前笑道。周姝卻不理她們,拿著藥徑走進房去,“轟”一聲將門關上。
唬的榮兒一閃眼,朝於小青撇了撇嘴。
“也不怪她,二爺這樣子,誰看了不心焦呢。”於小青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