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青掩住耳朵，笑道：“那你還是不要說了，我怕被嚇死。”
“明兒就放榜了，真是可惜，若二爺不生這場病，咱們倒也能跟著風光風光，這倒好，明兒你可要仔細了，大爺是必考不中的，大太太心情肯定不好，少不得拿咱們這些人撒氣作伐。”榮兒囑咐她。
這個於小青倒是知道，大太太因為大爺的不爭氣，不知受過老太太多少教訓，本來指望二爺爭氣考出個功名，雖說不是她收養的，可總歸她是嫡妻，也能在老太太眼前爭回點麵子。
明兒必是不好過的一天。
於小青心裏歎著氣，送走了榮兒，坐在炕上出一會子神，又想起周姝那滿是惡意的眼神來。
心中一凜，長長的指甲在胳膊上劃了一道紅痕，她是過敏性皮膚，稍微一抓，便疙疙瘩瘩，像被鞭子抽過一般紅腫難看。
於小青瞧著胳膊上那條紅腫的劃痕，眼神厲一厲，所謂無毒不丈夫，若是老這樣被欺負，別說報仇，怕隻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一夜無話，第二天大清早，於小青端著洗臉水送進二爺的屋子裏。
二爺尚未起身，周姝正坐在梳妝台前發呆，二太太給她的丫頭子小伶正給她梳頭。
“二奶奶，洗臉水好了。”於小青輕聲回道。
小伶放下梳子，走過來，拿著毛巾放進銅盆裏，手剛沾著水，“嗷”的叫一聲，縮回手來，罵道：“糊塗油脂蒙了心的小蹄子，滾燙的水怎麼就送過來了？想給奶奶毀容麼？”
“婢子該死，忘了對涼水了。”於小青跪下求饒。
“什麼忘了，故意的罷？因為昨日我攪了你的好事，所以你想害死我是不是？”周姝冷笑。
於小青隻一個勁告饒，是自己錯了，求二奶奶寬恕。
周姝順手將手邊的梳子扔過去，正砸在於小青胳膊上。
於小青吃疼，叫了一聲。
“夠啦，大清早的就嘰嘰呱呱的，能不能讓人省點心？”裏麵傳來鄭青明不耐煩的聲音。
“趕緊重新對盆溫水來。”小伶低聲喝著她。
於小青起身，將水端出去，正值早上起床洗漱的時候，滿院子都是婆子丫頭子們來來往往。
見她從裏頭出來，紛紛側頭瞧她。
於小青心裏動一動，嘴角露一抹詭計得逞後的滿意的淺笑。
她原本怕鬧的動靜小，旁人聽不到，這會子倒好，這麼多人聽見裏麵打罵人的聲音，她這冤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伺侯過早飯，於小青正打算去老太太屋裏找尋梅說件事，隻見小伶抱著一抱衣裳丟到她跟前，吩咐道：“這是二爺和奶奶的隨身衣裳，奶奶嫌棄外頭的洗衣娘洗的不幹淨，你拿去洗了罷，記著少放皂角，隻用手搓，二奶奶聞不得皂角的腥氣兒！”
於小青撿起地上的衣裳，無精打彩的拿去洗。心裏有些沮喪，若今兒這一天都耗在洗衣裳上，那早上那頓打可是白挨了。
正在這兒暗自懊惱，隻見紅玉手裏提個盒子走了來，正在廊下曬被子的榮兒忙迎上去。
“昨天大奶奶娘家送了些好菱角過來，新鮮的，還帶著泥呢，送些給你們嚐嚐鮮。”紅玉將盒子遞給榮兒，笑道。
榮兒忙施禮致謝，卻又笑道：“難為大奶奶有心，這成天價吃大奶奶送來的好東西，這嘴巴啊，都被你們喂饞了。”
“都不在屋裏？”紅玉指指裏麵。
榮兒點點頭：“都去了老太太屋裏呢，不是說大老爺偏巧又病了，沒去上朝，也在老太太跟前湊趣兒呢麼。”
紅玉掩嘴笑一聲，從盒子裏拿出個蓮角來，剝開來，遞給榮兒吃，又叫著在廊下洗衣裳的於小青過來一起吃。
榮兒也不敢接，笑道：“姐姐，這可使不得，二爺和奶奶尚未看見，我們就吃了，怕是不妥。”
紅玉怔了一怔，笑道：“果然是有了二奶奶，與從前不一樣了，我說呢，這要是以前，不用我讓，你自先動手吃上了呢。”
正說著，隻見於小青挽著袖子，露出紅通通的一段手腕子，笑嘻嘻的走過來，問道：“紅玉姐姐，這是送什麼好吃的來了？”
紅玉眼尖，登時將蓮子扔進盒子裏，指著她手臂上腫的老高的傷痕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樣？”
“沒，沒什麼。”於小青忙放下袖子，將手腕遮嚴實，笑道。
“早上因為拿錯了洗臉水，被二奶奶打的唄。”榮兒飛快的說道。
“她竟然？。。。。。”紅玉話說半截，沒說下去，伸手拉過於小青，死活掀開她的衣袖，看那累累贅贅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