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憐的姝兒。”周夫人哭起來,拿帕子拭眼。憐未花與菊影扶著她進了屋。
因眼前無人,憐未花便又說道:“我的好姐姐,你是個明白人,我這用意,你不會不知道罷?眼看這兄弟情是指望不上了,若想救舅老爺出來,也隻得咱們娘們自己想辦法不是,眼前這不正是個好辦法?我就不信,他兒媳婦的爹,他也不肯救!”
周夫人聞言,越發哭的不能自已,又喊著胃疼,睡在炕上,動彈不得。
她這胃疼卻是常犯,家中自備著藥,菊影忙將藥配齊,交給廚房,讓她們熬去。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徐連鳳便將算命先生請了回來,帶來見過老太太。
老太太見這先生長髯飄飄,一派道風仙骨模樣,心下便有些歡喜,忙命看座。
徐連鳳便笑道:“老太太,這位道長可是位活神仙,人送外號賽神仙,當年憐姨娘就是去求他要的得子方,一舉生了歡哥兒。”
“啊呀,我說看著怎麼有些眼熟,卻原來是這位道長,恕老嫗眼花,一時沒認明白。”老太太笑道,命尋梅拿兩錠銀子一匹尺頭算作見而禮送給道長。
這賽神仙客氣兩句,也就收了。
老太太因說起眼前這件事,賽神仙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半天,又叫張桌子來,擺了半天的卦,方才說出與鄭青明匹配的女命出來。
又說,若得這樣的女子相助,二爺這病必好。
老太太聽他如此說,喜的無可無不可,拿著他寫命格的黃紙,當下叫來王福齊,先在家裏這些丫頭子們裏找,若是找不著,放出榜去,兩千兩銀子重賞尋這命格的女子。
王福齊答應著自去辦事。
老太太方才親自施禮作謝,又說待青明病好,自親自去拜謝道長。
這賽神仙謙虛了一通,收了銀子,揚長而去。
老太太耐不住,三五趟的讓尋梅去催王福齊,究竟找到人合適的人沒有。
午飯剛過,老太太先去二爺院子時瞧看了一番。
鄭青明倒還是那個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見老太太來,要撐起身子來問安,試了幾試,也沒撐得起來。
老太太見狀,心酸不已,忙命他躺下,說了幾句寬心的話,便走出來讓他休息。
出來又問著榮兒於小青她們,是否有按時吃藥,若是缺了什麼隻管找鳳奶奶要去。
榮兒她們答應著,送她出門的工夫,隻見王福齊家的氣喘噓噓的跑了來。
老太太一見著她,便問是不是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王福齊家的緩了口氣,拍手笑道:“回老祖宗的話,人確是找到了,隻不是咱家的丫頭子。”
“這卻不要緊,你讓你男人去問著她的老子娘,想要多少錢,要什麼禮,咱們照數全給就是了,不怕他們不答應。”老太太信心十足的說道。
王福齊掩麵笑一聲,壓低聲音:“我的老祖宗呀,這可不是錢的事兒,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二太太的娘家侄女周姑娘,你說這巧不巧,那賽神仙算出來的女命與這周姑娘的命格竟然一模一樣。”
老太太直了直眼,怔了一怔,方才長長歎了口氣:“要麼說,這緣分呐,真的是奇怪,這周姑娘千裏迢迢的來投奔姑母,沒想到倒救了咱們青明一命,依我看呐,青明這病能好在她手裏也倒未必。”
“誰說不是,老太太,隻怕二太太她,未必肯。”王福齊家的笑道。
老太太低頭沉思一會子,歎口氣,扶著尋梅往外來:“也罷了,豁出去我這張老臉,去求求她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就這麼瞧著這孩子沒了罷?”
屋裏的鄭青明雖然昏睡著,心裏卻明白,聽了她們的話,淚珠子禁不住滾下腮來。
一旁伺候的於小青看見了,拿帕子給他拭了,輕聲安慰道:”二爺放心罷,不會有事的,待新二奶奶一娶進門,你這病呀,立馬就好了。”
“於小青,你可知道,我本不要他們如此對我的,他們越是如此對我,我這心,我這心。。。。。。”鄭青明說不下去,將頭微微扭到一邊,任淚水爬滿腮。
於小青詫異的盯著他痛苦的表情,心中自是不解。
雖說他是個過繼的,可進府也有四五年了,按理說,早該把自己當成相府的正經主子了,可聽他這話口,怎麼倒還像是欠著他們似的?
這個人,決不是個朋友,如果他的心裏一直是對相府感恩戴德,那麼他們就會是敵人。
於小青的眼神冷了冷,將手中的手帕子揉成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