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青吃疼,跌了茶盤子,捂著被熱茶燙了的手,彎下腰來。
因陸敏這一歪,倒在地上,幾個丫頭子都過來扶她,小喜更是上前揪著於小青的衣領子,便要扇耳光,罵道:
“不長眼的東西!想燙死陸姨娘啊?”
這個時候,於小青本不想於她計較,正尋思上前與陸敏陪個不是,息事寧人,卻聽紅玉冷冷的說一聲:“喜姨娘,大家長眼睛都看清楚,用你在這大呼小叫的麼?裏麵可躺著病人呢,還有沒有規矩了。”
紅玉的話說的不差,小喜雖然地位比她略高,可也無話可回,自她進了大爺的院子,這紅玉對她便一直是不陰不陽,她倒試著討好過她,要人家根本不領情。
小喜也就歇了心,一心想哄著大爺,生下個一男半女的,到時候地位自然不一樣,再想辦法擺布她們也不遲。
如今幾個月過去,這肚子癟癟隻是沒動靜,也是成天價請醫問藥的亂忙不提。
“紅玉,趕緊叫於小青進來。”
小喜尚未回紅玉的話,隻聽裏屋傳來徐連鳳著急的喊聲。
紅玉忙拉著於小青走進來。
鄭青明剛吐了一口血出來,人看上去有氣無力的,黃黃的臉兒,隻那眼神看上去還有些活氣兒。
老太太和大夫人一個坐在床頭,一個坐在床尾,正淌眼摸淚的哭著。
“老太太,太太,你們莫哭,是孩兒沒福,怕是不能再孝敬諸位,來世作牛變馬,報答諸位的恩情罷。”鄭青明喘著粗氣斷繼續續的說著。
這一說,直是把圍在床邊的人說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不能自持。
倒是徐連鳳留著二分理智,哽咽著勸道:“二弟說什麼呢,不過一時不好,你年紀輕輕的哪裏那麼容易就壞了,快別這樣喪氣的話,服了藥,好好休息,興許明兒就好了呢。”
“老太太,我這話不一定對,可所謂病急亂投醫,依我看,現給青明娶門親衝衝喜,說不定這病就好了呢。!”憐未花突然說道。。
老太太怔一怔,拭拭眼,把眼瞅著她,心中卻吃不透這她為什麼突然蹦出這麼個主意?
難道隻是病急亂投醫麼?
“老祖宗,娶門親衝衝喜也好,我也聽聞,有不少病的不好的病人,娶了親,便好了的。”徐連鳳低低的回了一句。
老太太瞅一眼床上的鄭青明,沉默一會兒,點點頭。
這藥吃下去也有半個時辰了,竟然一點用也不有,倒又吐了血,她也真正是沒別的辦法了。
“小鳳,你去找個算卦的先生回來,算算青明該找個什麼命的女子,若是娶妻一時不好找,先納個妾也罷了,最好是咱家的丫頭子,辦起來也快。
家裏這麼些丫頭子,不信沒有一個與這孩子命理相合的。”老太太吩咐徐連鳳。
徐連鳳答應著,出去辦事。
眾人又守著鄭青明坐了一會兒,見他還是這付半生不死的模樣,便也都沒有心腸,搖頭惋惜著,各自離去。
老太太將尋蘭留了下來,要她幫著榮兒她們好好照顧二爺,若有什麼事,徑去回她,又將榮兒於小青她們幾個大丫頭囑咐了一遍,方才扶著尋梅的手,顫微微的離開。
且說周夫人走回自己院子,叫住憐未花,滿臉不悅的問她:“你什麼意思?模豎是他們大房的事,你倒是瞎出的什麼主意?到時候不怕埋怨到咱們頭上?”
憐未花笑一聲,見隻有菊影一個人在旁邊,便壓低聲音說道:“太太不是一直想把周姑娘給二爺呢?這難道不是個機會?”
“放屁!你昏了頭是不是,我是想把姝兒給二爺不錯,可你也不想想,這青明不是病重要死了麼?若真是死了,豈不害了姝兒一輩子?”周夫人罵她。
憐未花冷笑一聲:“太太,恕我大膽,說句不該說的,若不是二爺病的要死,怎麼樣也輪不著周姑娘嫁進來罷?老太太也不過是嘴上說說,你瞧瞧鳳奶奶是什麼人就知道了,大老爺的心是有多高?他能看得上周姑娘?況這男人不像女子,還有個嫡庶之分,在大老爺眼裏,大爺和二爺可是一樣兒的兒子!”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周姑娘嫁過去,二爺就沒了,也不算件壞事,二爺屋裏也不是什麼沒有,拿著這些個財物,就算再嫁,也比現在這樣子找個婆家要來的風光。”
“放肆!胡說!”周夫人咬牙罵道,伸手要批她耳括子,憐未花偏頭躲過,笑道:“太太,我這話說的是難聽,不過卻都是實話,要不是因為咱們是姨表姊妹,打斷骨頭連著筋,我才懶得給你出這主意,由著周姝找個窮苦小子嫁出去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