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十五歲入太學,他現今十六歲的年紀已過了三位夫子的考核,最後要過剩下這二門想來也不會太久。
十六歲啊,當年相國大人十七歲便高中的狀元。
其實趙玉成無需同那位相國比較的,他出身世族,又是家中嫡孫,學業出眾,根本就無需苦讀去應試。
寒門中多有人不喜他,便是因為他,那榜上又少一個晉升的名額。
李哲站在門口,嘴裏叼著根尾巴草,一雙三角眼無神的垂著,聽著裏麵嫋嫋的琴聲麵無表情。
等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他的眼睛一亮,“出來了?”
一身月牙長袍,少年人麵龐白暫柔和,眉眼間帶著濃濃的書卷氣。腰間卻佩著柄金刀,長發高束,英氣的很。他此時抱著把長琴徐徐而出,世家公子的貴氣一覽無餘。
李哲問的急切,“阿成,你考過沒?”
“沒有。”少年人抱著琴轉身就走,長袖拂過帶起抹淩厲的弧度。
看樣子是心情不好了,他連忙跟上去安慰,“那慕容夫子可恨的很,回回都這樣刁難你。你的琴音都可招來百鳥,如何能不動聽?”
見他不答,李哲好奇道,“夫子這次給你出了什麼題目啊?”
趙玉成頓了下,答道,“他要我招來鳳凰。”
“什麼?!這怎麼可能!”李哲吃了一驚,“世上哪來的鳳凰,那不過是傳說中的罷了。你等著,我去找他算賬,今兒個非要他給你個通關牌子不可。”
鳳凰自然是不可能出現的,他一曲罷,麵前空無一物,慕容夫子嘲諷的聲音還在耳畔回響,尤其刺耳。
“回來。”趙玉成叫住他,“如果能打他一頓就能拿到牌子,我早動手了。”
“嘿!就該讓那些迂腐的夫子們來聽聽這話出自誰口。”他停下腳步走回來,與他並肩,“我們喝酒去,有道是一醉解千愁。”
“不去。”
“不是我說,你還真的要去招什麼鳳凰呐?”
少年人們的身影在水榭裏劃過,此時夕陽正好,天際暈染出醉人的霧紅。
“阿哲,你覺得鳳凰是什麼?”
“我哪知道,不過古書上說鳳凰非梧桐不棲,非澧泉不飲,想來是很難養吧!”
兩人走到太學門口,趙玉成將琴裝進匣中遞於小侍,“告訴母親,我今日和同窗在外小聚,晚些回府。”
“喏。”
李哲聞言便笑,“瞧你,嘴上說著不要,心裏可不是這麼想的。”
“去哪兒喝?”
“老地方,碧波樓。”
趙玉成扶著腰間黃金短刀,神色莫名,“今兒個我們換個地兒。”
“哪兒?”
“群芳苑玉人閣,應吹雪燕飛花。”
李哲聽了腳底險些一滑,“你、不是開玩笑?”
趙玉成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少年人的惡劣笑意,“來不來?”
“來啊!”他一拍大腿,半響忽然想起來,“不好,阿成,我身上的銀子就夠付個酒錢。”
“足夠。”
輕飄飄的二字是說不出來的踏實,李哲笑倚著好兄弟,“還是你有辦法。”
一個時辰過後,他想回去打醒這個說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