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荒嶺受托(3 / 3)

那三人到了程浩跟前站定。隱約中聽不甚清楚,那頭陀說了什麼,隻見程浩哈哈大笑,聲音甚是洪亮,顯是用盡最後氣力,要讓霍天厭聽到:“野頭陀,你道的不錯,金四公子確待咱不錯,我程浩感激的緊。但咱們再怎地說,也是大宋的子民,他金國若欲同大宋為敵,那咱便要先忠後義了。你道他酒後狂言,想必也非你心中之言吧。這二年來,他金國處心積慮,對我中原虎視眈眈,早非一日。金四公子若真的要你相勸於我,我先謝過,請你也轉告四公子趁早死了進犯中原之心。至於那幅畫兒,本便是大宋之物,早已去了該去之所,也莫要再惦記了。野頭陀,平日裏俺程浩與你最是要好。今兒不用你為難,總給你個交待便是。”說完,突地,右手抬起,猛地劈向自己天靈蓋處,登時倒地斃命。那野頭陀欲要上前攔阻,卻那裏能夠,隻在那兒唏噓良久,搖頭惋歎。旁邊那個胖婦人手兒一揚,也不知灑了什麼,便見那程浩屍體冒出一股黑煙,登時化成了一攤血水。

霍天厭在那邊山崖處看了,隻覺得渾身打顫,腳下一軟,竟順著山坡滾了下去。正自驚慌中,覺得身子猛地一擊,一陣痙攣,卻知道依然停住了。霍天厭方睜開眼來,卻見身子被一棵自山石罅隙內生出的鬆樹枝攔住,動彈了一下,覺得渾身酸痛的很,所幸並未受大傷,摸了摸懷中,那幅畫兒居然還在。看天色已然大亮,想那高淩會不會來閻羅哭尋他,莫要撞上了那野頭陀與那一男一女才好。掙紮起來,想了想,看那程浩也算一條漢子,既然將那送畫之事托付與俺,便要想法與他辦到。這小山雖是不高,卻陡的厲害。霍天厭一步步挪著向山下移。走了幾步,覺得肚子作響,想起已十幾個時辰沒吃東西了。不想反好,想起卻覺得更無了氣力。突然,覷見不遠處草叢中一簇分外鮮豔的花兒卻不識的,那花間分明墜著一棵紅中發紫的果兒,那果兒樣子長的甚奇,卻像一個嬰孩的頭一般,上麵兩個黑點宛如眼睛一樣,下麵卻彎彎一道裂痕,分明便是嘴了。霍天厭挪上前去,用手扯下,塞進嘴中,隻覺得清冽爽口,竟不覺得餓了。霍天厭欲再尋一顆,卻再也沒了。轉身欲走,猛轉身,卻見一個黑影直撲上來。霍天厭本能的一閃躲過,方看清楚卻是一條數尺長的大蟒蛇。霍天厭嚇得魂飛魄散,還未想如何逃開,那大蟒掉頭又撲上來,口中嘶嘶作響,甚是駭人。霍天厭欲閃卻沒躲過,慌亂中一伸手,卻將那蟒的頭抓住,霍天厭拚出渾身力氣欲推開那蟒蛇,怎奈那蟒蛇力氣大的驚人,竟推不開去。那蟒蛇的頭離霍天厭臉兒幾近挨著,方看清這蟒蛇竟有兩個頭。霍天厭抓著一個頭,那另一個頭竟扭轉著要咬他的手,蟒蛇的身子也盤將過來慢慢竟纏住了霍天厭的身子。霍天厭大恐,抓蟒頭的雙手也慢慢無了力氣。眼看那蟒蛇便要咬在自己的脖頸上,一時著急,霍天厭竟也一張嘴咬住蟒蛇的頸部。那蟒蛇氣味熏人,霍天厭隻要嘔吐,強自忍住,瘋了一般,硬生生咬住不放,卻覺得那蟒蛇纏住自己愈來愈緊,呼吸也愈發憋悶不堪,自忖今日便要葬在這蟒蛇的腹中了,便感到腦袋一陣發黑,便失去了知覺。

也不曉得過了多長時間,霍天厭慢慢醒過來,正疑心依然去了閻羅寶殿,睜眼卻感到日光刺眼,定了會神,才曉得還活在人世。看看四周,發現身旁一條雙頭巨蟒癱在地上,那蟒的脖頸處尚在滴血不止。霍天厭摸了摸嘴,卻摸了滿手鮮血,仍是腥臭撲鼻,方明白那雙頭怪物竟然被自己咬死。在地上躺了多半天,才又掙紮起來,望著那蟒蛇,哈哈笑了起來:“蟒兒啊,你真是不走運的很,看你這般身軀,平日裏顯見得也逞威風慣了,卻不料今日反落在俺的手中。可見俺霍天厭不該死,俺還要縱橫江湖、快意恩仇呢。哈哈哈。”

笑了多時,起身站起來,活動活動腿腳,卻覺得氣力大了許多,料必是喝了那雙頭蟒蛇的血的緣故。摸了摸身上,居然未被蟒蛇咬壞,正自高興,方發現那幅畫兒卻不見了。大急,四下一搜,在草叢中尋到,方才放心,急忙抓起綁在背上。看日已正南,想必自己昏迷了多時,趕緊撣了撣身上泥土,朝泰安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