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逍遙掌門(1 / 3)

二人邊看邊行,倒也開心。不一會,到了菜市場,人愈發多了。突然,計兒指著前麵道:“天厭哥哥,看那邊那樣熱鬧,且去瞧瞧。”

隻見黑壓壓圍了好大一圈人,不時傳出喝彩聲。二人擠了老半天,方擠上前去,卻原來是兩個賣藝之人,乃是一老一少父女兩個,那做父親的約摸四十出頭,似有些人來瘋,見看的人多,愈發賣力。這大漢手中舉著一根碗口粗細、長有丈二的大棍,一忽丟到左手,一會扔至右手,一會繞過脖頸,轉了一個圈兒,又穩穩落到手掌,一會又高高拋起,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又落在肩膀上。

“好、好,厲害啊。”計兒不由大叫。

那大漢耍了一陣,向四下裏拱了拱手,算是還個禮,退回去休息片刻,那女孩走上前,手中取過一根鐵槍,鐵槍尖向上,上麵頂了一個鐵碗,那碗中卻滿滿盛滿了水,隻見那少女將鐵槍托在手中,身兒緩緩轉了一個圈兒,那隻托槍的玉手高舉在空中,隻旋了一旋,那碗兒穩穩的,一滴水也未灑下…

正在此時,聽得甚是清脆的聲音喊道:“好把式,好技藝。”眾人向聲音處望去,見一個身形清瘦、麵容姣好的華衣少年施施然走向中央,那少年不過15、6歲的樣兒,俊眉冷目,嘴角微斜,似總帶著一絲笑意,神態舉止頗是神奇威風,走起路來一步三搖,似乎故意端著架子,有些隨意,又有些好笑。那少年從懷中掏出亮澄澄的一顆銀元寶給那耍把式少女,那少女彎了彎腰算是答謝,便伸手去接,卻見那少年突地一縮手,見那少女一愣神,方哈哈大笑,將元寶拋與少女。

霍天厭心下暗想,怎的這華衣少年神態聲音恁的眼熟,正自思忖,卻見那華衣少年卻取過了那根鐵槍,學著那女孩子的樣兒,把鐵碗輕置於槍尖,竟似也要玩上一玩,眾人都微微一笑,必是那富家少年喜歡搞些花樣,卻不知這技藝也非人人都可耍將出來。那華衣少年輕抬腕兒,居然也舉將起來,眾人方欲喊好,卻見那少年身子微抖,踉蹌一下,似要摔倒,眾人驚呼,卻見那少年啪的卻又站穩,眼兒擠了擠,一副得意的樣兒。眾人方曉得,這少年卻是故意取樂的,都喝了一聲采。那少年更為得意,竟突地將那鐵槍並鐵碗拋上了空中,眾人齊呼了一聲,急忙後退,讓開場地,卻見那少年把身子在地上硬生生拔起,啪的轉了一個圈,然後單腿點地,身子平伸作一線,卻見那鐵槍落下,恰落在少年足尖,鐵碗竟未曾於鐵槍離開,滿碗水晃晃悠悠的在碗裏打轉,卻點滴不掉。眾人先是靜了一靜,方想起道一聲好。

那少年愈發興奮,又欲擺個新樣兒,突地,地下一滑,那槍並碗兒直直摔了出去,鐵槍打了一個滾,不偏不倚正本向霍天厭而來。眾人以為又是少年作弄,並不驚恐,未料這次鐵槍直奔人群,那少年極是機靈,身形一晃,已到人前,一伸手,那鐵槍恰離著霍天厭胸口不到兩寸,被少年硬生生抓住。此時,霍天厭並未有半點反應,卻不知險些兒被鐵槍穿胸而過。槍躲過了,那一碗水卻唰的扣在天厭頭上,隻令霍天厭激靈靈抖了一下。卻見那華衣少年看著霍天厭的樣兒,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計兒方才卻嚇了一個跟頭,爬將起來,衝那少年喝道:“你這小子,險些要人性命,還不快磕頭認錯。”

那華衣少年拋開鐵槍,瞪了一眼,搖了搖頭:“要我磕頭給你們,隻怕你們消受不起,本少爺這一生隻給三個人下過跪,反是旁人跪我的時候多。再說,又不曾傷到,反是你長的臉兒黑炭一樣,怕倒要謝我幫你洗了一洗吧。”說完,看著霍天厭,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旁邊眾人見他幾個鬥嘴,倒也樂得看個熱鬧,並不離去。

計兒看他樣子,不由好惱,突地自地上撿起那隻碗兒,衝那少年砸了過去。那少年本未提防,但看那碗兒過來,隻輕輕一側身,卻把身子一閃,竟用左足將那碗兒勾住,瞟了計兒一眼,作勢欲將碗兒甩回來,計兒急忙閃身,誰料到那少年並不曾真的甩出,計兒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那華衣少年又是哈哈大笑,聲音又細又響,看那樣子好不開心。霍天厭心中有氣:“你這小娃,不過練了幾下功夫,便充什麼英雄?錯將鐵碗打人,認了錯兒,說不得俺們寬宏大量,不與你這小娃一般見識,怎的反施開威風了。”

那少年看著霍天厭,似乎一愣:“咦,你怎的這般眼熟,我、、、,是了。原來是你。”

霍天厭也是一愣,正自納罕,見那少年又道:“你不是那個、、那個、、,哈哈,那個黑炭哥哥嗎?”說完已是笑得前仰後合。

霍天厭看他取笑,有些氣大,原本微黑的臉兒紅了一紅:“你這小娃,太也無禮,給俺道聲不是,暫且罷了。若不然,莫說俺欺負你。”

霍天厭足比那少年高了一頭,偏那少年膽兒頗大,故意作出害怕的樣子,抱了抱頭:“啊,你莫亂來。我、我、我好生害怕啊,各位大叔幫我,莫要他欺負我。”然後,卻又嘿嘿一笑。圍觀眾人知道他在玩耍,也無人上前講話,隻在一邊看樂子。

計兒一瞪眼:“哈,小子,瞧你聲音尚這樣嫩,怕還穿開襠褲吧。快給兩位大爺磕個頭,再快些回家讓你娘給你換褲子,怕尿濕了吧。”說完,身子反向後一縮。

那少年一瞪眼:“哼,今個本少爺高興,不然打今起,怕你的嘴再也講不得話了。罷,黑炭哥哥,你的衣服濕了,本應賠你點銀子,偏不湊巧,方才已送給那位小妹妹了。怎能還要回來。也罷,本少爺身上還帶著一個玉佩,就給你拿去玩。”說完,自腰中解下一個玉佩,那上麵紋著一頭獨角麒麟。

少年看了一看玉佩,自語道:“嗨,玉佩,你也跟了我好多年了,今兒無有法兒,便賠了與人吧。”

計兒急上前要接過玉佩,卻被霍天厭先一步擋住:“這倒不用,你隻道聲不是便也罷了。”

豈料,那少年順勢將霍天厭一帶,霍天厭一個趔趄,便欲摔倒,那少年卻反手自後麵抓了一把,將霍天厭扶住,卻見那少年半陰半陽地道:“哈,我說賠你,你還要打我,太也無有道理了吧。哼,這佩兒說送你,你不要卻也不成。”手兒一抖一送,那玉佩便掛到了霍天厭的脖頸上。

霍天厭知他是故意作弄,不禁怒起,取下玉佩兒向那少年丟去。那少年裝作驚恐的樣兒,身子一閃,卻不知怎的,轉身之時,左手指恰觸到了玉佩兒,那玉佩兒便打了個轉兒,飛將回來,偏恰好落在霍天厭的脖上。

圍觀眾人知曉那少年故意顯露本領,也幫著喝了一聲好。

霍天厭再也耐不住性子,揮拳向那少年當胸打去,那少年口中大叫:“要打人啊”,身子卻左晃右閃,霍天厭偏挨他不著。

那少年閃了兩下,突地一哈腰,左足微提,正絆在霍天厭腿上。霍天厭一個站立不住,便摔在地上。

那少年卻奇道:“喂,黑炭哥哥,怎的行如此大禮?哦,是了,你欲拜我為師吧。那還要考慮考慮,你可做的俺天下第一門派的大弟子嗎?”

霍天厭爬將起來,一言不答,衝那少年直撲過去。少年微微側身,腳兒輕抬,正踢在霍天厭膝蓋處,霍天厭又跌倒在地。

那少年哈哈大笑:“哈哈,怕本大掌門不願收你,便要多跪幾個不成。也罷,黑炭小兄弟,看你有此誠心,便收了做咱這逍遙派的大弟子吧。”

霍天厭尚在地上,一時氣惱,竟從地上滾了一下,便滾在那少年腳下。少年方欲閃身,便被霍天厭猛地抱住雙腿。少年未料他有此一招,竟未躲開,被一下掀倒在地。霍天厭一縱身,卻將臉兒挨在那少年的臉上,聞得少年臉上一陣粉香。霍天厭連忙起身,卻看那少年啊了一聲,抬腿便踢,正踢在霍天厭的背上,霍天厭直著飛了出去,隻聽得計兒在旁驚呼了一聲,霍天厭覺得眼前一晃,一個黑影閃來,恰落在霍天厭跟前。來人輕輕用手一托,霍天厭便穩穩落在地上。

霍天厭定睛一瞧,卻是一身形枯瘦的老者。那老者手兒扶住霍天厭,順勢便拱了一下手:“這位小哥,我家公子生性貪玩,並無他意,小哥莫要在意。”

老者回身對那少年道:“少爺,莫要胡鬧,該回去了。”

那少年搖一搖頭:“哈,十三伯,你怎的總跟在我後麵,真是無趣。”

卻轉過頭,衝著霍天厭一笑:“嗨,黑炭,不能陪你玩了。哈,眼瞪那麼大做甚,不服嗎,回頭叫你曉得俺腳踢少林拳打天山掃崆侗平昆侖鎮峨嵋之天下第一逍遙派高淩高大掌門的厲害。”說完,倒也不再執拗,隨著那十三伯向前去了。

霍天厭這才想起,難怪如此耳熟,卻原來正是前日擾了自己好夢的那一老一少二人,哦,那個老仆喚作華十三,這少年原來叫高淩,哼,一男孩子卻擦什麼花粉,心中有些不屑。

計兒看那高淩走了幾步,挺了一挺胸,喝道:“嗨,小子,今兒若不看你小孩,絕放不過你。”

便見那高淩回了回頭,擠了擠眼,吐了下舌頭:“快些逃出城去,不然要高大掌門碰到,怕哭都不及。”

霍天厭這才想起,自己手中還拿著那個玉佩:“喂,姓高的,還你的玉佩兒。”便要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