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曼柔抱著大肥貓倚在牆邊,目光幽幽地注視著已穿好衣裳走出來的容祺。
她好像變得有些許不一樣了,原來是明媚動人,渾身散發著生機勃勃的活力,此刻卻變得沉悶許多,就好似這片欲要下雨的天空一樣,看來她是將穆褰裳的話聽進去了。
隻是效果有些強過頭了。
頭頂雷聲隆隆,偶有閃電撕扯破陰沉的天空,投下那一抹閃亮。光芒照著她的身上,卻依舊無法抹去她身上的陰鬱冷沉。
雲曼柔見此,微微搖搖頭,輕輕歎了一聲。
這人世間裏最容易讓人神傷的果然還是情愛這東西,若能不碰,便能不碰。可這情愛有時候又像是一劑充滿著誘人香氣的毒藥,引人入勝,再回首時,卻已不能自拔。
大雨傾盆而下,豆大雨珠一粒粒的砸在容祺的身上,而她似渾然不自知,依舊不急不慢的在雨中行走著。
走了許久,她停了下來,仰頭看著黑沉的天空,肆意的雨水砸在她的臉上,順著麵頰滑落,讓人無法辨清這裏頭是否夾雜著淚水。
雲曼柔睨了眼屋中靜默的穆褰裳,淡淡道:“不給她去送傘?小心她著涼染上風寒。”
穆褰裳眉目微動,似有些猶豫,卻終是搖搖頭,聲色細如春風,為這淅瀝瀝的雨聲掩蓋,也虧得她站在一邊,不然也聽不到:“我知道我拔苗助長了,但若是一直放任她這般下去,隻會害了她。”
雲曼柔抿抿唇,又是低低歎息了聲:“這是兩碼事。”
“與你來說或許是兩碼事,可對容祺來說卻是一樣的,倘若我現在過去,她又會變得任性,她身為皇家人,沒有任性的資格!”他淡淡的聲音幽幽傳入她的耳裏,聽上去有些殘忍,可仔細回味,又說的不曾有錯。
“但你可有想過……”她話沒有說完,她的眼前出現一把油紙傘,她愣了愣,隨後淺淺一笑,伸手接過了傘。
雲曼柔執傘來到容祺的身邊,為她遮去頭頂那一片黑沉沉的天空以及瓢潑大雨。
突變的天空,突然沒了雨。
容祺背脊僵了僵,收回視線慢悠悠的側頭向旁邊看來,眼裏似乎有一絲淺淺的笑意滲出,可當看見身上的人並非是他,而是雲曼柔時,僅有的一絲笑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曼柔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平靜似水的出聲道:“很失望?”
容祺沉默了下,點點頭,又搖搖頭:“還好。”
她頓了頓,回頭看了眼門扉大敞的屋子,看到那一抹背對著她的身影,神色又是微微一閃:“是他讓你送傘過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這兩個人終歸還是都比較了解對方,隻可惜時間不對,地點不對,身份不對……若要在一起,勢必要經曆尋常人更多的風雨。
額……她自己的事兒都麻煩的很,怎麼有閑心去想他們的事兒,一定是她閑得腦袋瓜無聊了。
雲曼柔打住神思,將手中的傘塞到容祺的手中,依舊是平靜的開口道:“拿著,我可不想陪你站在雨天下。”
言畢,她就跑回到了屋簷下,抱起蜷縮在角落的大肥貓。
容祺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手中的雨傘,終是離開了去,消失在瓢潑大雨之中。
“你也真夠狠心的,小郡主的心可是拔涼拔涼的。”雲曼柔揉著大肥貓柔軟的毛,語色平靜的對著屋中的人說道,“若是錯過,可就麻煩了。”
“錯過,隻能說明緣分不夠。”穆褰裳輕描淡寫的回道,若非他眼裏有一絲淡淡的柔情,真讓人懷疑他對容祺小郡主是沒有一丁點的感情,或許……還真不曾有愛的感情。
她蹙蹙眉頭,隨後轉移話題道:“現在你已經空下來了,是不是該解釋下我的疑惑了。”
穆褰裳微頷首:“你說。”
“你明明都已經走了,怎麼又返回來了,又為何能夠闖進那似幻境一樣的迷霧裏?”她直言詢問道,不再拐彎抹角。
穆褰裳視線從她麵容上劃過,落在那受了傷的貓身上:“離開時就覺得魏王有些許不對勁,隨後又在門外瞧見那一大群狗,想著是不是王府裏出了什麼事情,就回身過來看看。但那時候也正好看見你開門關門然後跑回去,隻是沒過一會兒,你不見了。我就四處看了下,又聞得一聽似寧靜,實則怪異的樂曲,就順著樂曲尋來了。”
雲曼柔聞言,眼裏有一絲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未等她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他又接著說道:“但意外闖入了迷霧裏,以往也素來聽聞魏王府的海棠閣附近時不時會有迷霧產生,便也沒有太過擔心。”
“隻沒想到意外發現你跟他對峙上了,而他好像變得有些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