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居然敢對本太子說教!放肆!”太子喊著就要動手打我,康熙爺喝到:“住手!朕還沒說話,你在幹什麼?”
太子愣了一下,瞪了我一眼,憤而退開,低著頭:“皇阿瑪息怒。”
康熙爺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她肚子裏,有孩子?”
我點點頭,伸出手,康熙爺握住我的,順勢蹲了下來,我拉著他的手,摸上母鹿的肚子,它肚子裏的小鹿很配合地一陣胎動,康熙爺冷毅的臉上因此浮起一絲暖意。
他看著我不肯服軟的臉,歎了口氣,吩咐道:“把這雄鹿埋了,母鹿……”他看看我抱著母鹿不肯撒手的樣子:“母鹿讓吉雅帶回去養著。沒了雄鹿,這頭母鹿剩下小鹿隻怕也無法抵禦野獸。吉雅你,好人做到底,照顧它們母子吧。”
我跪著磕頭:“吉雅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熙爺扶著我站起來,許是經此一事也沒了行獵的興致,揮了揮手:“太子,隨朕回營。十六、十七,留下一隊侍衛,你們陪著吉雅,葬了雄鹿,帶著母鹿回營吧。”
“兒臣遵旨。”
我抱著母鹿,摟著它的脖子說:“沒事了,沒事了。我會照顧你們的。”
我把母鹿領到一旁,侍衛們就地挖了坑,把雄鹿埋葬。它頭上的枝杈曾經代表著它在這草原上的輝煌,如今卻隨著一捧一捧黃土的掩埋,成了永恒的過往。
母鹿嗚咽著不肯離去,我摸摸它的肚子,勸慰著:“跟我走吧。你還有孩子。”它未必聽得懂我的話,可它一定看懂了我的眼神,最後不舍地在埋葬了它伴侶的土地上趴伏了一會兒,它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舔了舔我的手。
十六阿哥看看我,又看看那頭母鹿,雖也是有些悲傷的表情,可又有些掩飾不住的笑意。
而十七阿哥在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你到底,還是你。”
帶著母鹿,我們無法再快馬前進,我牽著馬一直陪著這失去愛侶的母親慢慢走著。
此時我靜下心來,也覺得自己剛才太過莽撞。可是我不後悔,若要我眼看著一箭射殺這一對母子,我無論如何,將來都無法安心。大概不隻是善良,或許還有些別的什麼情緒。也許,在我看見雄鹿倒地後母鹿的眼神的瞬間,我想起了四爺懷抱著失去溫度的我時候的情景。
也或許,我隻是想起了失去父母、失去小十八時候的我,失去重要的、在意的東西的時候,我們的眼神,我們的情緒,大抵都是一樣的吧……
至於被我觸怒了的太子,我怕他什麼呢?我隻怕他不生氣,我隻怕他不發瘋,我隻怕他不去失控惹怒康熙爺。
我忽然忍不住想感慨,到底是一切恰好遂了我的想法,還是我其實都已設計好了這其中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