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染什麼都和你說了。”蕭輕梅輕笑,眼神緊鎖著她,涼薄如刀,“我也正準備告訴你呢,另外一個更完美的版本。印尼海嘯後,嚴家第一時間就聯係了我,兩家交厚多年,雙贏的買賣自然合作愉快。但我硬是把消息封鎖了兩個月,等到蕭氏危在旦夕的時候才放手讓染處理,而這時,嚴夙錦也剛好回國。要勾動這心高氣傲的小姑娘的心可不容易,幸好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最好的,染越是因為你避著她,她就越是欲罷不能。”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真相。
蕭氏怎會在危機麵前不堪一擊,蕭輕梅怎會打算將心愛的女兒嫁給癡兒,同樣有利可圖的嚴家怎麼一意孤行非要聯姻,嚴夙錦又怎會在短時間內對蕭染死心塌地?一連串的問題都是漏洞,可到了因孝順責任而一葉障目的蕭染麵前就是完美無缺。蕭輕梅一年前隱忍蕭染娶她,一年後用這樣雷霆的手段將她驅逐,利息,就是她的體無完膚和蕭染的妥協聯姻,多精準的算計。
“嗯,若是染依舊放不下你,我倒是可以為你們說上幾句,我的話夙錦還是聽的,一間別院也不算什麼。”蕭輕梅略帶惡意地掃過角落裏的襯衣,桌上的菜肴,以及屏幕裏如火如荼的比賽,“可別對我說你有傲骨,染離了你照樣生活,可是,你,離得了他麼?”
蕭輕梅邁著輕快的腳步走了,帶著葉瀾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
葉瀾相信自己和蕭輕梅或許再沒有相見的必要,但那句“染離了你照樣生活,可是,你,離得了他麼?”縈繞在耳畔,揮之不去。
那張推來的白紙居高臨下地說著她無法正常和人溝通的窘境,客廳裏那些下意識作出的布置說著她沒有屬於自己的生活重心,離開這間房子她沒有安身立命之所。果真成了菟絲花,離不開蕭染,哪怕再大的委屈也要求全麼?
冷,隻覺徹骨的冷不斷地從身體裏泛起。
身上裹了厚實的毛毯,空調按到了最高的30度,但是不夠,那種溫度,她覺得自己的鮮血正在一寸寸地凝結成冰,呼出的氣息也帶著形體棱角。
好冷,她不要被凍住。還能怎麼辦,對了,洗熱水澡。
葉瀾跌跌撞撞地衝進浴室,裹著毛毯縮在浴缸裏,打開熱水籠頭,讓滾燙的水一點點將她覆蓋,安心地讓意識一點點散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自己被一陣大力搖晃,伴著哽咽的哭聲。
“葉瀾,你給我醒過來,你把原來的那個葉瀾還回來!”
原來的?那是誰?
費力地睜開眼,哭得淒慘的小臉是周淇婭,她正欣喜又哀憐地看著自己:“太好了,你醒了,我在新聞裏看到蕭嚴訂婚的發布會,衝到了現場,被蕭染的秘書攔了下來,他給了我你家的鑰匙。我就先跑來看你了,結果,結果你泡在那麼燙的水裏,一動也不動,我嚇壞了。葉瀾,你和蕭染怎麼會變成這樣?葉瀾,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會?她想起來了,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蕭輕梅來過。
“別說你有傲骨,你,離得了他麼?”
晴天霹靂般的一句話忽的震響在腦海,那種刻骨銘心的冷,卷土重來。
葉瀾艱難地移動著雙手,極為緩慢,極為鄭重地說著:“淇婭,我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