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碧色琉璃玉牌在燭光下瑩瑩生輝,上頭三個燙金大字更是灼目。
掌門令。
我沒有伸手去接,因為我還不確定他是個什麼意思。
“我要離開青要幾天,掌門令暫時放在你這兒,若是遇到危險,由此令便可操控整個青要,任何青要弟子都得聽你差遣。”他將掌門令擱在桌上,啜飲一口茶。
聽他這麼說,我腦海裏便浮現當初青要弟子們一個個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後快的模樣。嘴角微揚,當時我記得我在心裏立了個誓,若我能活著走出青要,他們便等著付出代價,如今我還坐在這裏,我瞅了眼掌門令,讓他們付代價的機會來了。
由此,我很不客氣的收下了寧昭的心意。
窗外風聲漸弱,寧昭小坐了一會兒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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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我隨意收拾了一下,準備下山去,當然,我並不是去青要的,殘洵一夜未歸,我擔心他出事。
巫瀾崖上雖寒風瑟瑟,一片冰天雪地,崖下卻是另一番景象。
此時正是初春時節,巫瀾崖的寒意已是強弩之末,粉碎在三分流水,七分春色中。
我走了一段路,麵前是個岔口,一條大道被分成兩條。
我停下來沉思片刻,擇了一條路口有不知名動物糞便的路繼續前行。
春花很美,綠葉很嫩,風很清涼,小路盡頭沒有殘洵,卻有個蕩漾的美男。
我歎口氣搖搖頭,覺得這種盲目的尋找實在不行,忽然摸到腰間的匕首。
對了!傾九歌!
頓時覺得清風拂過都夾雜著花香,整個人都蕩漾了。
蕩漾完後,我繼續趕路。
“這位姑娘,”水靈透徹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
嗯,聽聲音比我還女人,我繼續往前走,估摸著是來問我借盤纏的,我沒錢,別看我。
接著那個水靈靈的聲音又道:“姑娘請止步。”
我昂首挺胸的邁著步子,我什麼都沒聽見……
“噗。”我一腳踏進一堆動物的糞便。
“啊呀呀,瞧瞧,”那水靈蕩漾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到我麵前,捏著個鼻子扇著風,“都叫你停下了你就是不停下,你為什麼不停下?這兒剛才有狩獵的獵人路過,他帶著的四條獵犬隨地方便,好不衛生。”
原來是狗的糞便,我還以為…我愣了愣,仰頭望天空,宣泄心中的草泥馬。
水靈靈的男子遞了幹淨的布條過來,我同他坐在路邊的樹蔭下,一麵認真的擦鞋子,一麵聽他講話。
男子長的很是清俊,唇紅齒白的,就是打扮的女氣了些,束起的發上插著一朵淡色的芍藥,淡水色的袍子上紋著的也是大朵大朵淡粉色的芍藥,周身一股淡淡的芍藥香,真真是比女人還女人!
他捂著鼻子對我說道:“姑娘這是要往哪裏去?”
我擦著鞋子想了想,“五湖四海。”
男子樂顛著打起精神道:“那就是都可以,姑娘可願與我同路?”
清風微微肅殺,卷落一樹枝繁葉茂,錦繡繁花,花葉落地時,在地上隨風打著旋。
“我叫花杦月,”花杦月捏著鼻子推搡著我,“你呢?”
嗯,人女氣,衣著女氣,連帶著名字也那麼女氣!
對麵的林子被風吹的唰唰的響,四麵的風卷著落花掠過我的發梢,隱隱有戾氣。
我抬頭四麵看去,遠處一顆直入雲霄的樹腰上似有異樣。
我停了擦鞋的動作,默默的脫了那隻沾了糞便的鞋。
花杦月依舊是笑著,隻是眼中神色加深。
一陣風刮來,枝擺搖曳,風帶著寒意涼嗖嗖的襲入後背,樹腰上忽然寒光一閃。
幾乎同時,我拔下鞋子往前一擲,一柄短刀破空而出,擦著逆風,呼嘯而來,鞋子與它在空中相碰,瞬間被穿透,並且被出刀者所施加的內力震的四分五裂。
眼見著短刀朝我和水靈的人兒射來,花杦月忽然騰空躍起,衣袍翻飛,長空一旋,竟將那短刀收入懷中,然後穩穩落地。
落地時彈著衣服道:“還好衣料是防水的。”
花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起身時翩若驚鴻,落地時婉若遊龍,真真是風姿卓越。
我湊近一看,沒有短刀,隻有被花杦月彈落的水珠,不遠處破碎的鞋子掉的東一塊西一塊。
我微眯起眸子,好厲害的敵人,化水珠為利器,且比起一般的利器有過之而無不及。
暗歎對手的同時我也對花杦月的看法改觀了一些,人不可貌相,武藝高強的花杦月骨子裏還是個男人。
“哎呀!”花杦月一聲驚呼,一把扯過我,花容失色,“你快給我看看,我的儀容是不是亂了,花有沒有掉,頭發鬆了沒有……”
眼前的‘花小壯士’眼光流轉水波淩淩千嬌百媚,我忽然覺得我先前的改觀定是個錯的,女人,也可以武藝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