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平複了呼吸,揮開了海棠的手,道:
“喝什麼喝!現在還不趕快過去!難道等他們生米煮成熟飯嗎?”
江平兒再往前兩步,跪在炕邊小心翼翼的看著白氏的臉色,將白氏的雙腿放到自己膝上輕輕按摩,口中低低的道:
“正是要多等一會兒,才會讓她無法辯駁。未婚女子深夜私會勾引男子,足以讓她的聲名敗壞。爺,隻是被女/色/所誘,更何況讓這個女子的醜態暴露在爺的麵前,日後爺還會對她多看一眼嗎?”
江平兒說的合情合理,白氏也沒有什麼理由不同意,她擺了擺手,懶懶道:
“去給我煮一碗核桃露來。”
“是。”
江平兒笑盈盈的應了,小心的將白氏的腳放下,穿上睡鞋後放到炕上,搭上薄被然後才起身行了一禮之後退了下去。
小廚房內,早有剝好的核桃仁給江平兒用,她拿過小石磨將核桃仁磨成粉漿,旁邊幾位廚娘細細的盯著她的手看著,每一個步驟都不放過。
江平兒長長的衣袖從小石磨上滑過,一些細細的粉末在衣袖的遮掩下落入石磨上,隨著石磨的滑動跟核桃漿混合在一起。
磨好了漿,她又拿過小燉盅來將核桃漿放進去隔水燉煮,並不時的加入一些砂糖,薑片等東西調味,等核桃露開了,又燉煮了一會兒,將核桃露濾出來,重又隔水燉煮。
一刻鍾後,香濃的核桃露呈到了白氏麵前,她拿著湯匙攪動著核桃露,撇了江平兒一眼,道:
“你做的核桃露香濃絲滑,沒有那一股子討人厭的味道,你怎麼做的?”
江平兒俏皮一笑,道:
“這個可是婢妾的獨門手藝,可不能跟奶奶說,萬一您身邊的人學會了,日後還會有婢妾的一席之地嗎?婢妾可就這一點點本事了。奶奶就行行好讓婢妾伺候您吧。”
江平兒的拒絕本來讓白氏很不開心,不過她後麵的話倒是取悅了白氏,她笑容滿麵的點點頭,將碗裏的核桃露一飲而盡,待漱了口,她起身下了炕讓海棠等人給她穿衣:
“你有這個心就好,我記得了。好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是。”
江平兒接過石榴手上的披風給白氏披上,並細心的給她攏好,等雛菊拿來了手爐,又試試手爐的溫度是不是燙手,覺得合適,方才拿了狐皮袖籠將手爐放進去捧給白氏:
“奶奶小心些,裏麵有手爐。”
“還是細心。”
白氏極為滿意的點頭,攏了攏衣裳,將手放進袖籠裏由江平兒與海棠兩人扶著白氏出了房門。
雪快停了,地上的積雪也差不多有半尺多厚了,因著雪下的大,清掃的也不是那麼幹淨,隻在院子的道路兩旁清掃出來了從正房到門口,與東西廂房中間的兩條路出來。
因著今日有風,遊廊上也積了不少雪,幾個小丫頭正拿著掃把清掃遊廊上的積雪。見白氏出來,她們連忙將白氏要通過的地方清掃幹淨,然後跪在冰涼的地上送白氏出門。
門口停著一乘軟轎,四個壯碩的婆子穿著木屐恭恭敬敬的垂首侍立在一旁。
江平兒小心翼翼的扶了白氏坐好,方才讓幾個婆子起轎。
這一切本應該是海棠與雛菊做的,江平兒卻一個人全都做了,那麼的自然順手,仿佛她來做這些都是那般的理所應當。
白氏身邊的幾個丫鬟仍舊是海棠雛菊兩人跟著,餘下的二等丫頭跟了四個,婆子除去抬轎子的四人又跟了四人,其中兩個是力氣極大的粗使婆子,另外兩個都是白府中經年的舊仆,伺候過許多個婦人孕期以及生產之事,是白氏有孕後白夫人派過來的。
江平兒的目光從那兩個仆婦臉上輕輕掃過,唇角勾了勾似是帶著幾分嘲諷,幾分不屑。
轎子穩穩當當的往桐院走去,早在得知白氏要過去之前,這兩個婆子已經派人將這條路來回清掃了兩遍,是以此時縱然還有雪下來,這條路也不是那般的難走。
白氏一路上絞著帕子,剛剛喝過核桃露,肚子裏暖洋洋的,隻是似乎有些不怎麼對勁,可是眼看著桐院就在眼前,她顧不得那許多,隻一徑的催促幾個婆子快些,再快些。
江平兒眯眼往桐院的方向看了看,見差不多快到桐院的時候,連忙叫婆子們將轎子停下,對白氏道:
“奶奶,在這裏下轎吧,我們人多,過去的話太過於喧嘩會驚擾到裏麵的人。”
白氏想想也是,便應了一聲,江平兒掀開轎簾,伸手扶白氏下轎。
白氏堪堪站穩了腳,便見一名女子兜著鬥篷將人從都到腳的遮住了,從桐院嫋嫋婷婷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