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懷古
旅途茶座
作者:喬進先
那個夏天注定是個激情之夏啊!倫敦奧運會開幕式剛看罷,咱們邊遠山穀又沸騰了,各路大軍整裝待發,旌旗獵獵,一派壯懷激烈!可沒有戰爭,是中國長城徒步大會開幕式在此舉行,來自全國各地兩千多名專業登山健兒雲集雁門關,我作為業餘隊員有幸與千年古關再次親密接觸,擁抱壯麗雄關。
仰望雁門關,隻見東西內長城在山脊上蜿蜒伸展而去,如同雄鷹雙翼,氣勢磅礴,有振翅欲飛之態;鬥折綿延盤旋而上的山道盡頭,一座古關樓巍然屹立兩山之間,呈虎踞龍盤之勢。
危崖高懸,壁立千仞,點將台威武的將軍雕像,仗劍眺望遠方,似乎千軍萬馬從遠處馳來,讓滿山穀浩氣如虹!
腳下新修複的古長城每塊城磚泛著青光,登山古道上每道踩踏的木樁那樣簇新;烽火台沉默,雁塔高聳……如今的古關啊!有能力舉行如此大型的專業體育盛會,我自豪之情頓生,思緒不禁被拉回到初次登臨古關的情境中。
首次登臨古關在二十年前,大學剛畢業,一群年輕人滿懷熱望去登臨,佇立關前時,眼見長城頹廢,關樓坍塌,石門洞猶在,標誌性的石旗杆聳立著,可遺壘殘石,容顏蒼老!我們在山風中憑虛歎息,探尋不到掩埋的折戟,捕捉不出前朝舊事;靜聽鬆濤在山穀間回響,徒然追尋曆史硝煙裏的箭鏃聲,試圖觸摸它千年不朽的靈魂!
2009年,古關響起修複的號角,兩年後當我再次登臨古關時,主體工程已經完工,國際邊塞文化節如期開幕。為避遊人擁擠,我選擇了節後登臨。
但還是遊人如織,在摩肩接踵中飽覽了古關修複後的雄姿:古長城、古關樓、鎮邊祠、關帝廟、點將台、雁樓、雁塔……移步換景,目不暇接,每處景觀都在訴說著家鄉人耳熟能詳的傳世故事;心隨景動,恍如穿越時光隧道之感!
如果說首次登臨古關我收獲的是蒼涼和失落,那麼再次登臨收獲的就是豪邁和震撼。
今年再次登臨古關,威遠樓已竣工、生態園初具規模、進山公路已完整。望著山口高三十米寬達六十米的巨幅雕像牆,曆代帝王將相、公主、文人栩栩如生!古老的關隘一改近一個世紀的沉默內斂,竟以如此張揚而霸氣的豐姿來迎接八方來賓。我禁不住顫栗般地歎服,歎服三年來建設者的巨大創造力。
如今的古關,景景相連,遊人置身其中,身不由己地消融進了曆史的洪流中。
我敢說這裏不僅僅還原了一座建築上的古關隘,而且還原了一座軍神,一座豐碑,還原了一麵飽含民族精神內涵的旗幟,這麵旗幟將迎風勁舞,感召四麵八方無數虔誠追慕的心來接受洗禮。
一
巍巍雁門關,因戰爭而生,因戰爭而威名遠揚;這靈山靈關,生生不息,吐納百代,以獨特的稟賦見證了中華民族整個冷兵器時代的鐵騎如流,箭鏃如雨,刀光如電!
無數武功治世的戰將在這裏青史留名!
拔地而起的威武關樓上,長城專家羅哲文老先生親筆題寫的“中華第一關”,筆力蒼勁,每一筆都似乎訴說著古關三千年的莊嚴與滄桑。
錚錚傲立近六百年的雕龍石旗杆近了,指示人們鎮邊祠到了。
鎮邊祠,兩進大殿供奉著李牧為代表的曆代守關良將,家鄉人習慣上把祠堂叫李牧祠,其實殿裏供奉的最早的守邊大將是比李牧早千年的西周成王之弟偃公,他是曆史上最早駐守雁門關的大將,距今已三千年之久了!
這些駐防過的良將啊,怎能預料到曾經戰鬥過的關隘上會有自己的祠堂,竟然被後人千年來虔誠膜拜!
彩塑威儀,目光如電,我走進大殿分明覺得是誰的目光在燃燒?
是趙國以守為攻,屢設奇陣的李牧吧?
或是令匈奴聞風喪膽的漢代飛將軍李廣?
還是千裏奔襲直搗敵人老巢的小將霍去病?
還是唐代三箭定天山的白衣神箭薛仁貴?
還有滿門忠烈的楊家將?
燃燒的目光綿延不絕,穿過兩進殿,穿過右殿群英堂,穿過左殿忠武堂,燃燒出了千年的威武豪氣,綿延成了亙古不變的忠君報國的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