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絲巾12(1 / 3)

五十二

話說紫另雖然討厭那個丹成,但她失去了丹成的保護和支持她遇到了前所未有麻煩。正如落入有鯊魚出沒海水中的人,如果你身上有了傷口,特別是有血跡就會引來鯊魚的攻擊。人們正是像鯊魚一樣發現了她曾經留下的傷口,嗅著隱隱的血腥味窮追不舍。

然而,事物辯證法告訴我們所有的事物都有其兩麵性或多麵性。有時的好事會衍生出壞事來,有時的壞事會醞釀出料想不到好的結局。正是由於紫另的特殊的背景和道聽途說的花邊新聞,讓人們不斷地從媒體新聞中看到、聽到她的名子,看到她的照片,她的視頻。她的醜聞和她的知名度正比例升高。她的照片,她的掛曆,甚至她的兒童粘貼畫都非常暢銷。她的唱片、光盤、磁帶更是熾熱搶手。網站的點擊和下載量也是空前的好。因此,她的公司整天忙於防範她的盜版事務。沒有人關心她的個人感受。她過著逃亡者似的生活,不敢也在任何一個地方公開長時間停留。因為有無數的炮筒似的鏡頭,榴彈似的話筒下等待著她的出現,正等著向她獵獲窗外事件。她一方麵習慣了人們的熱烈,另一方麵害怕被抖出醜聞。她就在這兩方麵滑動生活。但這並不意味著她能夠自由滑動,有時還不得不應付那些風雲人物。這時,她也隻能低頭不語。因為在他們麵前,她永遠隻是個伶人,戲子,歌手。即使在某大會堂演出也是為了讓與會者歡樂,身份還個歌手而已。

她對她的妹妹說:“我已經功成名就,不如到外國隱居算了。”妹妹立即反對:“你想走,那我們怎麼辦?我們的公司和事務上都離不了你。我求求你還是別走吧。你在國內正走紅呢。”母親也說:“趁著年輕在國內找個合適的人嫁出去吧。跑去國外不還得回來?難道你還想找一個藍眼睛,高鼻子,獅子毛的洋鬼子不成?我看那個春夢也行,雖說相貌一般,可人還老實,也還體貼你,還到了省裏當官……。”紫另聽了,搖頭說:“你們隻從自己的角度考慮,沒有設身處地為我想想。我現在是在火苗間跳舞,沒有停下來的機會啊。還說什麼結婚不結婚?我看起來是很紅,但這紅色是火光映紅的。我在火中舞蹈,不能也停下來。一旦那天停了下來,我就會被火燒著,還者是把火弄滅。那時,我還有什麼?我看我現在要是要走出去了,還會給人們留下很好的回憶。說不好過了些日子,人們想念我了,我再回來,我還能受到人們的歡迎。”母親說:“外麵再好也是逃難。在國內我都放心不下你,你到國外去,我能睡得著覺?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她在一片反對聲中繼續生活著,繼續著她火中舞蹈。但她的急燥的表現和易怒脾氣卻一再表現出來,讓一些記者和導演不安。他們直觀的感覺就是:紫另太緊張了。

上次在南昌演出前,她就因記者突然襲擊,追問她冬麗的事,讓她拂袖而去,給記者一個下不台。接著她又就這事斥責了現場導演。為了這事,她的經紀人還為她多派了兩個保安。

南昌以後,她到合肥市唱出一場。接著就馬不停蹄地趕到漢口,那兒河岸上有一大型演出。她被排到了後麵,意思是讓她壓軸。

事情就這麼巧。正好這天晚上瑪麗她們經過這兒。這次他們弄到了高價票,順利進入會場。他們在那裏焦急等待,直到晚會將要謝幕時,紫另才姍姍來遲。雖然她姍姍來遲,但等待的熱烈還在她出現時爆發出來:台下響聲雷動。這雷鳴般聲音把春夢他們的欲望又一次 擊碎了。讓他們知道了什麼是天上人間。然而,紫另的出現還是讓他們吃了一驚:她那裏還是那個曾經曲美豐滿、膚如凝脂、桃羞李讓、春半桃花紫另啊?她分明瘦子許多。美麗依然,風姿依舊,但那雪樣的皮膚似乎包不了她那細細骨頭,讓他們看了疼在心中,愛在心頭。黯然神傷,那裏還有心聽她唱的什麼。就這麼一走神,紫另已經在掌聲中謝幕。

他們走到停車場時,又碰到歐陽他們。聽到歐陽笑問:“為什麼不讓給她送花呀?說來我還她母校的老師呢。”女子說:“我又沒有攔你。你想去就去吧。我怎麼能管得了你呢?”

歐陽笑道:“捧捧明星嘛,有這麼嚴肅?哈哈,不說了,不說了。我錯了就是了。”對方說:“算了。我還是中了你的神算了。我隻是一個風塵女子。”歐陽忙說:“那裏話啊,那裏話啊。我說的隻是想賺錢啊。你可別當真啊。”女子說:“你當不當我是都一樣了。我那比得上一個明星呢?人有貴賤嗎。你不是說過我的命相似千金,不是真正的貴嗎?這不正好是這樣。你就是不忍心聽琵琶君子了。我還能是什麼?不就是風塵女子嗎?”歐陽忙說:“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都記不得我當時胡說八道了什麼了。你怎麼還要這麼說呢?莉兒,我不是對你說了嗎,我當時是為了賺錢,我哪能看得出什麼?那純粹是用來騙人的,你怎麼也相信?”他們正說著,劍南先看到了她們,朝歐陽說了句:“真是巧了!我們又見麵了。”歐陽連忙和他打招呼:“巧了。你們也來了這兒。”莉莎聽到聲音,頭也不回徑直走了。弄得劍南和歐陽都很尷尬。歐陽抱歉地說:“你看我這個朋友正生我的氣呢。不好意思啊,我走了。”說著,他也追她去了。等春夢過來,那裏還有他們的影子。春夢自然是非常失望。瑪麗又暗自鬆了口氣。

話說紫另身體瘦弱不容易被身邊的人看出來。因為他們天天看見看不到她的漸變進程。但很久不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變化有多大。春夢他們就是這樣。他們真的看出她已經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對於當今強調減肥、瘦身的人們來說似乎是更美了。但在醫學上看,她似乎已經到了健康的臨界狀態。離開漢口回北京的路上,她在飛機上暈厥了。經紀人封鎖了消息,將她秘密送進了301醫院。不久她被查出長了腦瘤。專家專家認為應該趕快做手術將其切除。當問起嚴重與否時,專家說隻有得到瘤子的切片才能確定。不過不管是不是惡性瘤,頭上都要留下永久性創傷。因為頭上要被切掉片頭骨。紫另聽了猶豫起來。她想起了她認識的一位婦女,就是因為做了開臚手術,她頭上的那片不僅沒有頭發,而且怕熱、怕涼,不也怕讓太陽曬著。她經常戴著假發帽子,非常不自由。而她如果也這樣的話,她的藝術生命就會打折。一想到這兒她就哭了。任憑專家怎麼解釋,她也不同意手術。專家隻得給她進行保守治療。她在治療期間,不斷看到和她一樣年輕漂亮女孩兒被送進腦外科手術室。有的安全地出來了。但有的出來時臉上蒙上白布……。特別是一位非常漂亮的航空公司的著名空姐紫燕。她被被推進來時,那好看的臉上還帶著微笑。眼睛睜開著,隻是沒有以前那樣忽閃忽閃的。她還過去和她說話,她的家人還替她表示感謝。然而,幾天後,她看到她那眼睛紅腫的親人跟著白布蒙著的推車悲痛欲絕地走過來,從她的身邊走過去。那車子上躺著美麗的身體——剛剛還傾國傾城美女,轉眼成了令人痛惜的屍體!她的死去讓她感慨萬端。想到人生在世如草木一秋。烈日、嚴寒、風雨、水火無不能將你傷害;更何況有人有為的災害等待著你?一朵嬌花會死於一場風雨,一棵大樹會折於一聲雷鳴。一個天生麗質怎麼就這麼悄然無聲死去?她從心裏為她哭泣,眼淚靜靜地流出眼來。她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似乎看到了親切友好的笑臉,也似乎聽到了她那甜美友好的呼喚聲:“來吧。和我一起走吧。我們一同去一個無憂無慮的地方。”這聲音似乎來自夢中,但又非常清楚,這讓她想到了死。她為自己找了許多想死的理由,但沒有一條能讓她毫地牽掛地去死。她有太多情感絲線牽製著她,她沒有辦法去死。

三周之後,她的病情得到了控製,她已經可能暫時出院了。當她的親人接她出院時,她傷心地哭了。母親說:“謝天謝地,你總算好好了。也不枉到山上去給你許願。謝天謝地,菩薩總算顯靈了。你可不要哭了,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快快去謝謝觀音菩薩吧。”紫另說:“我不是為這個哭,我是為我的一個朋友哭。”妹妹問:“你是為了紫燕吧?我也挺喜歡她的。不知道怎麼就死了。”妹妹說著也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母親說:“好了,好了.不說這不吉利的話了。人死了不能複生,說了也與世無補。等些時間,你們給她燒燒紙就是了。你看那些漂亮的人都是天上的金童玉女,不會在地上太久的,她們是伺候神仙的她們不會真死,就是讓天神給收了去的。”她母親說著,看到這姐妹倆都睜大眼睛看她,她頓時覺得自己言多必失了。這會不會讓孩子誤解:紫另也這麼漂亮,會不會也是金童玉女轉世?她忙糾正說:“當然漂亮的不一定都是金童玉女。紫燕也可能是個例外啊。好了,我們走吧。”五十三

我是金童玉女嗎?紫另一路上思考著這個問題。她的腦海裏不斷出現紫燕的身影。有時甚至“看到”紫燕天上飛翔。她覺得自己的頭腦已經不聽自己使喚了。路上她的經紀人和家人的說話,她都沒有聽清幾句。後來經紀人有點痛苦地說:“你一這要堅強起來,你還年輕。”當紫另聽到年輕時,她的情緒有點激動了。她問:“難道我真就這麼完了?”經紀人忙說:“那裏的話啊。你隻是有了點小毛病而已,很快就會重返舞台。無數的歌迷正等待著你呢。”當聽到歌迷時,她的情緒好轉。微笑飛上臉兒。她似乎又沉浸在鮮花和掌聲的海洋之中了。雖然就這麼幾天時間,但她感到鮮花和掌聲已經那麼久遠了。是的,我應該上舞台了。我不能在耽擱了,要不然,我的歌迷們會忘記我了。她忽然問經紀人:“我什麼時候出場?”經紀人聽了非常高興。他說:“你的場次多著呢,你隨時都可以趕場。不過你,你……”她有點為難地看看她母親她們,似乎是征求她們的意見。她母親說:“我們好久沒有開心地遊玩了。我想紫另能不能和我們遊玩幾天呢?你說呢,紫另?”妹妹也理解母親的意思,也跟著說:“我也想和姐姐一起遊玩,行不行啊姐姐?”經紀人當然知道紫另需要休息,也跟著說:“還是和阿姨、妹妹玩玩吧。我也想玩玩。我們難得這麼高興地一起玩玩的。”紫另欣然同意了。當然她也知道母親她們並非真的想和她一起遊玩,隻是為她找個借口而已。紫另問:“我們到哪兒去呢?”母親說:“到海南島去吧。傳說菩薩老母在哪兒,我們好去燒個香。”紫另說:“海南島哪有什麼菩薩老母呀?那裏天涯海角。五指山。天特別熱的。你受得了?”

母親笑了,她說:“那我們去仙姑山吧。聽說山上的神也很靈的。還有我們還是先還原吧。我在觀音堂裏為你許了願的。我們還是先還原吧。”紫另說:“你怎麼老信這個呢?你也是幹部,還這麼迷信?”母親說:“不許胡說啊。心誠則靈。有位台灣名人不是說過嗎:三十以前相信命運就是有點傻;三十以後再不相信命運就是蠢了。我這個年紀了也該信了吧。況且菩薩真的很靈的。不許胡說了,我們趕緊還原去。”紫另還想說話,經紀人趕緊拉了下紫另,說:“聽阿姨的話,我們這就去。”幾輛車子悄悄地開到了菩薩堂門前。等保鏢買了門票,給她們打了手勢,保鏢們才拉開車門,簇擁她著走了過去。

堂裏供奉的菩薩看上去非常年輕,真人似的。隻是比真人大了許多。紫另燒了香,再看她,覺得她的麵相非常熟悉。嗯,是的。就是她!我手下的敗將,當年的情敵怎麼在這兒當上了菩薩?她甘心失敗也不和我爭鬥,是個有頭腦了人。明知不能勝利還要爭鬥的人才是傻子。她現在勝利了!她高高在坐在上麵,而我和我的家人都給她下跪,向她求助。她是最後的勝利者。我想和爭論也沒有機會了。正當她胡思亂想時,突然麵前一道閃光。保鏢立即將她護住。她知道有人發現了她正在偷拍照。

紫另好不容易逃出歌迷的包圍。當他們上車以後,經紀人說;“你恐怕不能遊玩了。我們的簽約公司馬上就會找你的。因為我們已經和公眾見麵了。再不出山就不好說了。你看看怎麼辦?”紫另說:“能怎麼辦?對他們說過幾天就演出。我正和家人旅遊呢。”經紀人說:“這麼說不妥吧。人家會認為我們太不重視人家了。”紫問:“你說該怎麼說呢?”她說:“不如說和重要領導有個談話,不得不停留一天兩天的。”紫另一聽就火了。她生氣地說:“什麼話?你就會出這樣的弱智主意。你還嫌我的麻煩少?再弄出個笑話來?”母親聽了趕緊說:“另兒,怎麼這麼說芳兒?不行就討論討論吧,幹嗎發火?”芳兒忙說:“阿姨,是我說錯了。我們再想想辦法。”妹妹說:“算了,算了。讓姐姐演出就是了。我看也沒有什麼事了。”芳兒試問:“紫另,你看?”紫說:“也就這樣了。”

正討論之間,經紀人芳兒的電話響了。芳兒接電話後,對紫另笑笑說:“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會催促我們的,現在藍光公司已經催促了,其它單位馬上就會接踵而至了。”

不久,她們被專機接到了泉城,專車又將她們接到趵突國際賓館小住。剛進賓館門前她就被一幅巨大的歡迎廣告牌吸引了。廣告牌上畫的一位白衣女子在泉水邊上掬水戲玩,一臉的天真爛漫,一身的優雅自然,那畫真是形神如一,把人物之美融入自然之美,以自然之神韻媲美美女之美麗。人物以高調色彩,衣服粉白,如白雲,似輕紗,迎風招展。肌膚白嫩,親切可人。造型藝術,曲線如塑。背景是古木新綠,依希的古樓,汪汪的泉水……。她猛一看時,覺得新鮮可愛,有點心馳神往了。但定眼一看,立即怒火中燒。她轉身斥責芳兒:“你是怎麼搞的,找這麼個賓館?是想氣死我嗎?”芳兒聽了莫明其妙。但又不能頂撞她,她靈機一動,說:“啊,是的。我沒有搞清楚。”她忙轉身對身邊的接待人員使個眼色,說:“我們原來不是住這兒的,是另一家賓館,對不?要不我們趕快走吧?”接待人員也很靈活。有人馬上說:“好的,我們馬上走。怎麼會走錯了地方?”紫另是個聰明人。不過剛才一時胡鬧,不會真的叫人家給換地方的。她說:“算了。這個地方就不錯的。我就住這兒了。我是問這兒怎麼會掛這麼張廣告牌?哪來的作品?”大家一聽才知道她剛才發火的原因:原來是不喜歡這幅畫啊。不過這幅畫怎麼看也好看啊。怎麼會讓紫另不高興呢?有人自作聰明地認為紫另想讓賓館掛自己的畫像。於是有人忙說:“是的。這個人一點也不知名,怎麼掛上去了?不過賓館裏麵可掛有紫小姐您的不少畫呢!”她這麼一說,反而叫紫另難堪得臉都紅了。其實他們哪裏知道是因為那幅上的人兒正是冬麗。也不知道製作廣告的人哪裏弄到了冬麗的照片了,還把她製作得這麼藝術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