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汽車在山路上中速行駛，兩旁的青山綠樹格外的好看。有時在一邊出現了銀色的小河，或者碧綠的大河，這更讓他們激動不已。一對興奮中的人有時忘記許多事情。時間、任務、目標都可能在興奮中變得無足輕重了。因此，什麼會議啊，廬山啊，他們也不再提及。仿佛他們走回了過去，他們複習著過去的一件件的事情，無論是重要還是雞毛蒜皮。一個愛講，一個愛聽，他們的沉默，他們的幽默，他們保守，他們的涵養……，都在這興奮的旋渦裏失去了方向。
“有時候我真想到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住下來，再也不走了。那多自由啊！沒有了塵世的吵鬧，也沒有了辛苦的工作，還能和……，”她幸福地看到一下春夢，然後說：“我真是這麼想過。”
“我也有這種想法。那時，我想到大草原上去。我喜歡無邊無際的大草原。在那廣闊無垠的草原上，蔚藍色的天上飄浮朵朵兒白雲，白雲下麵是白雲朵兒似的小羊。我坐在青香芬芳的地上，和……。”
“你說的讓我也想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能像那牧羊姑娘一樣吸引人，讓人願意變成一隻小羊，依偎著我了。”她說著咯咯地笑了。春夢看著那側麵笑容，覺得特別美。那稍大點兒的門牙正好合著那對好看的虎牙，孩子似的天真可愛，淡紅的嘴唇也顯得特別美。還有那耳朵，嫩芽兒似的，依偎在柔和青絲下，沒有耳環，也沒有鑽孔，自然地美。再看那下麵的脖子，微露的胸部……。他很快地熱血沸騰了。他飛快地檢索著她身體信息，又結合她的牧羊情調，立即得出結論：她想讓他變成一隻小羊。他說：“你要是當了牧羊姑娘，那，那……，”
說著，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用手指撩了下她耳邊的亂發。她問他：“那又能……，”這時發現春夢在觸摸她，她雖有心理上準備，但還是被這不尋常的動作激動了，手也顫動了一下，方向盤稍稍一動，車子走了個小小的ｓ形路。春夢連忙放開了瑪麗，說：“對不起，看我這是做什麼？”瑪麗鬆開油門，讓車子放慢了速度，同時安慰他說：“這不是你的錯，我分心了。沒事兒。這麼寬的路，又沒有別的車跟著。”正說著突然聽到呼地一聲很響的發動機聲音，接著鬼影似地從他們左邊飛過去。前麵留下一溜兒藍色煙霧。他倆被這飛一樣的速度嚇了一大跳。瑪麗臉上滲出汗來，還驚歎著：“好嚇人啊。這麼快的速度。” 春夢也嚇得臉色發白，他說：“這是賽車，是賽車。”
瑪麗把車子停靠到路邊，倆人下了車，春夢還在驚恐萬狀地尋找那早已無影無蹤的賽車，瑪麗已經恢複了平靜，她輕快地向他走來，朝他含羞地笑著，春夢看了下她那含情脈脈眼睛，也向她靠過去，倆人終於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了。
瑪麗抱住他說：“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說著流出了淚水。
春夢撫摸著她那光滑細膩的膀臂喃喃地說：“別怕，別怕。我在這兒，你就不要怕。是我不好，叫你受驚了。”
瑪麗說：“不是因為你嘛。是因為那車子太快了。”
“是的，看來他是不想活了。這麼高的速度要是前麵有了障礙物，一準出事，幸虧我們已經躲開了它。”
“誰知道他幹嗎呢？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春夢撫摸著她說：“不怕了。不怕了。我要是再看到它就要說它幾句了。這不是玩命嗎？”
春夢的話音未落，那刺耳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不過這次是返回的來的聲音。那聲音來得很快，正如迅雷不及掩耳。聽到聲音車也就出現了。那車裹著呼嘯聲向他們開來，大有衝向他們的形勢。瑪麗趕緊抱緊他把他往路基上推。而那車則帶著濃濃的橡膠氣味，刺鼻的機油氣味忽然慢慢開向他們車子前頭。
瑪麗小聲說：“不好。我們可能要被打劫了。我們快跑吧。”
春夢說：“我們跑到山上更容易被逮住的。你先跑，我保護你。”
瑪麗說：“別傻了。你能保護我什麼，我們一起跑吧。”
瑪麗牽著春夢一起往遠處跑去。邊跑邊回頭看時，發現煙塵起處，那輛賽車和他們的車子對頭停著。車門開了，車上隻下來一個人。他手裏什麼沒拿。春夢放慢了步子，當然瑪麗也跑不動了。況且，她的連衣裙和高跟鞋根本就不適合運動。她顫抖著問：“怎麼不跑了？”
春夢說：“不像是打劫的。隻有一個人，也沒有拿什麼東西。”
瑪麗問：“會不會車裏還有呢？”
春夢說：“這種車隻能坐倆個人，看前麵，裏麵好像也沒有人了。”
“一個人可怕。你看了他那車子開得發瘋一樣的。我們還是先躲避一下吧。”
說著她也往下麵看去。看到那裏真的隻有一個人，而且沒有打劫車子的動作。當然，一個人無法打劫他們。那他是在做什麼？這時他們看到那人蹲下去了。像是在等著什麼。
瑪麗拉了下春夢，對他說：“我們躲藏起來，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於是，倆人躲藏到了一從細竹了的後頭。這山風呼呼地響起來，他們現時覺得寒氣陣陣浸入肌膚。特別是瑪麗穿著單薄的連衣裙，山風一吹，四處進風，她仿佛全身都裸露在風中，她覺得身體在顫抖。春夢明顯感到她在顫抖，他趕緊將她抱住，說：“你受不了吧？”瑪麗還說：“沒事兒。俟著你就好了。”春夢連忙解開自己襯衫，脫下來，在瑪麗的驚訝眼神裏，披在她的身上。瑪麗問：“你光著身子不冷？”春夢說：“你別動啊。我下去看看。”瑪麗說：“不要去。怕有危險的。”春夢說：“我小心些就是了。要是有危險，我就跑回來。”瑪猶豫了下，說：“那你一這要小心啊。”
春夢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去。慢慢地他看清了那人的臉。那人雖然麵向汽車，但從他側麵看，還是非常清楚。春夢當時就生氣了。他大聲罵道：“你小子瘋了是不是？開著賽車玩命？”
那人抬頭看到春夢，也罵道：“你小子有什麼能耐？要騙多少女孩兒？你是不是把瑪麗怎麼了？我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你小子……哎！我就不明白：你小子有什麼能耐？這麼多好女孩都找你？瑪麗呢？你把弄哪兒了？”
春夢說：“都是你小子做的好事。你把她嚇跑到山上去了。就要凍傷了。她還當你是打劫的人呢。”說著，春夢對山上喊：“瑪麗，快下來。是劍南啊。快下來啊。”說著，春夢也往山上跑去。瑪麗一歪一歪地從竹子後麵出來。見到春夢興奮擁抱一起。劍南和春夢一同把瑪麗扶下山來，扶進她的車子裏。劍南看著瑪麗有點發紫的嘴唇，含淚說：“對不起，叫人受罪了。”瑪麗牽住春夢的手說：“沒什麼，我穿了春夢的衣裳的。隻當活動一下的。”劍也牽著她另一隻手說：“其實我是想……”不等他說完，瑪麗就說：“其實你是想和我們一起去的，是嗎？”劍南說：“其實我是想，想保護你，這條路不安全的。”瑪麗說：“是的，不安全。你也在注意安全啊。車開得太快也不安全啊。”劍南說：“我知道。見了你們了，我就不必開快車了。”劍南問：“你不是去長沙嗎？怎麼一轉眼往九江方向開了。”瑪麗說：“原來是想去開會的。後來就改變主意了。我們這會議又不是你們的軍事會議非參加不可的。所以就這麼走了。”劍南說：“啊，是這樣的。我說怎麼在往長沙的路上找不到你的車呢。你還去九江？我送你去吧？”瑪麗問：“你出來這麼長時間？不回去？”劍南說：“送送你沒有多長時間的。況且，我是擔心你的。”瑪麗笑道：“說什麼啊？我有什麼值得你擔心的啊。擔心我被人搶了去？不會吧？我這麼個醜八怪，沒人要的。你回去吧。”說著，她看了看春夢。春夢說：“要不叫劍南送送吧。他擔心你。”瑪麗想了想，說：“好吧。別耽誤了你自己的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