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絲巾10(1 / 3)

四十八

紫生病不得不住進了上海醫院,那人來看望她。對她說:“我已經給你的情人崔春夢安排到了省裏,這樣他才能配得上你。”紫說:“謝謝。你以後不要來了。聽說有人因為我舉報了你。”那人說:“是的。但這沒有什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比起他們來說是個清官。”

然而,不久,他就銷聲匿跡了。

劍南好不容易打聽到了紫住院的消息,匆匆忙忙來到上海,但紫已經悄悄地出院了。後來多次趕她演出的場子,都是不能和她直接見麵。她經紀人總是說紫另正準備演出把劍南勸走。一天,春夢到南昌開會,接到劍南的電話,得知紫另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他馬上問紫的行蹤。得知紫另此時已經到了長沙。於是急忙坐飛機前往長沙市。當飛機著陸機場時,劍南已經等在機場出口外。劍南接過春夢的行禮,倆人不約而同地相擁哭泣起來。然後一同前往紫另的演出現場。當他們來到現場時才發現,在層層警衛的隔離下,就是一隻鳥兒也無法進入現場。當然票已經早已賣完,門口也沒有票販子的身影。

當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地亂轉圈子時,一個人走到他們身邊。她說一聲:“想看演出得先弄到票啊。幸好我給你們買了票,要不你們再急也沒用的。”倆人連忙回頭看,發現瑪麗站在他們身邊。瑪麗身著淡黃色的套裝,短夾克,短筒裙,微露前胸處粉白的內衣。腳穿鵝黃色的高跟方口短臉鞋,好像沒有穿襯襪子。腿腳的顏色一樣的白晰。她斜掛著一隻不大鱷魚包,右手纖指輕撫掛包,左手舉著三張印著紫另頭像的門票。他們看她時,發現她的眼睛似乎比以前大了許多,臉也明顯有些消瘦了。眼角也好像有了隱隱約約的歲月的遊絲。她的臉就是一張日曆,似乎已經被掀動過一樣,有點陳舊,有點泛黃,有點憔悴……。雖然她盡可能的表現出天真、活潑、熱情但絲毫也不能掩蓋她那憂愁、勞累和早衰。看得出她的青春正從她的臉上漫漫地流逝著。多日不見,他們再想相見時,他們都為這個曾經的班花感慨萬端。急於要去見紫另的熱情一下子冷卻了許多。春夢激動地問:“瑪麗,你怎麼也來了這裏?”瑪麗一笑,平靜地說:“天不轉路轉啊。我也轉到這兒了。你們呢?”劍南忙說:“我是路過這兒,就來看看的。”瑪麗問:“春夢呢,也是路過?”春夢說:“我是到長沙開會,就順便來了。”瑪麗朝一邊看看,抿嘴一笑,說:“我也是從長沙來的。我是開車來的。你們呢?”春夢不敢說謊,隻好說:“我是坐飛機來的。還是來晚了。”瑪麗說:“你到機場買票再蹬機,下飛機後再從機場到市區用的時間比坐飛機的時間還長啊。我是開車來的也比你早幾個小時,就給你們買了票。”劍南問:“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怎麼知道我們買不到票呢?”瑪麗抿住嘴看著劍南笑了笑,劍南立即臉紅了。他說:“在現代通訊工具籠罩下,我們就沒有秘密了。我也是這樣知道紫另在這裏的。”說著劍南接過瑪麗手中的票,看看說:“我們不必去了。沒有望遠鏡,恐怕連個人形也看不到。你買這樣的票做什麼?”瑪麗說:“就這也是從票販那裏買的。近處的票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劍南說:“那我們就不去了。等她演出結束了,我們再想法見她。”春夢還在猶豫,劍南說:“走吧。我知道一個好去處。叫杏花樓(即‘水觀音亭’)位於市區南湖之中。這個建築始建於唐代。明正德年間曾為寧王朱宸濠之妻婁妃的“梳妝台”。萬曆年間,一度為相國張位別墅,稱“杏花樓台”。內設“閑雲館”,湯顯祖、劉應秋、吳應賓等人在此多有吟詠。乾隆五十三年重修,改稱“觀音亭”。亭高二層,傍湖挺立,四麵環水,有一橋與湖岸相通。現辟為‘南昌畫院’。……”

劍南像背書一樣地把這一景致介紹給他們,他們都驚訝於劍南驚人的記憶力。然後和他一起去了那裏。當他們在此稍息不久,也就是一小時左右,在景點大屏幕是看到紫另已經演出結束。從她的演出來看,她表現得熱情奔放,美麗動人,並沒有看到她有任何生病的跡象。而他們仨人剛才還都想像著紫另是多麼的疲憊、憔悴。看到這樣,他們也鬆了口氣。隻是從瑪麗的假笑中能讀出幾分悲哀來。他們慌忙開車去那裏,這時紫中已經去了機場,當他們趕到機場時,紫另的飛機已經起飛了。看到如大鳥一樣飛翔的飛機,他們不知道是失望還是什麼。當瑪麗不在的時候,春夢埋怨劍南:“就是你叫去什麼杏花樓,我們錯過了見紫另的機會。”劍南說:“你難道不心疼一下瑪麗?你看她那憔悴的樣子,不知道她為了什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要是不想讓瑪麗為你分心就早點說明白了算了。要是對瑪麗有意思就對瑪麗說‘yes’好了。你就這樣拖著瑪麗多久是個頭啊?你還說我不讓你見到紫另。就是見又怎麼樣?紫另能回到你的身邊嗎?那是不可能的。”春夢說:“你說哪裏去了。不是你叫我來看看紫另的嗎?你說她生病了。這時候怎麼會說到瑪麗來了。瑪麗她也沒有對我說過什麼。你怎麼就肯定她對我有意思呢?”劍南說:“你想當老滑頭是不是?你當我上了軍校就白上了?人家瑪麗為了你都用遍三十六計了,才有今天這個局麵。你還假裝什麼?”春夢說:“你說什麼呢?我一點也不明白。我對你們當兵的人說不清。俗話說‘秀才見了兵,有理也說不清’。我看你有點那種兵的素質了。我看你才是善於用兵、用計的人。今天我是不是又中了你的計了?”劍南笑道:“今天不算計謀。我隻是老是見不到她,就想讓你做個引線。不想瑪麗來了,我的計劃完全泡湯了。”春夢笑道:“你小子不是還是給我一計?”劍南說:“這不算是計謀。這叫作‘不得人和’。誰能想到瑪麗會來個無中生有呢?不過瑪麗雖然是個民營企業家。但也是個政協委員,況且經濟基礎很好,你也得考慮考慮呀。”春夢問:“你怎麼又說上瑪麗了?她從來就沒有對我表達過這方麵的事情。她對我的好,我都記著的。我們的感情很好,共同處理過許多事情。不過瑪麗從來沒有說過這方麵的事情。”劍南急得拍手說:“你少給我裝。難道你真的對瑪麗沒有什麼感覺?你自己相信不?記住:我們是有涵養的中國人。不會像西方世界那些教化失調鬼子們,動不動就說我愛你。噯!我有時也納悶:為什麼……。噯!”

正在這時,瑪麗她換了身連衣裙回來了。他們連忙停止了說話。瑪麗說:“走吧。我送你們回長沙。”春夢說:“那好吧。”劍南有點傷感。不知道是為了沒有見到紫另,還是因為見到了瑪麗,總之,他的眼裏有點濕潤了。他沒有說話,隻是往遠處仰頭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