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絲巾10(3 / 3)

她的心跳得很快,臉覺得很熱,情不自禁地往他身邊靠近,靠近,再靠近……。終於把臉靠得很近了。同時,也把手搭在了春夢的手上。這時,忽然哪個汽車“嘟”地放了一聲高音汽笛聲。瑪麗連忙回到了自己位子上。這時春夢睜開了眼睛。他問:“到了?”瑪麗說:“遠著呢。”春夢問:“我還當是到了呢。”瑪麗說:“你想快點,是不?”春夢說:“怕耽誤開會。”瑪麗說:“你還想著開會?會議早結束了吧?和我一起來的一位根本就不想開會,也就是出來玩玩的。她給我說:‘開什麼會呀?也就是聽聽他們瞎扯。要不是有報銷,有紀念品,報到都不報到。’我問她:‘那你回去怎麼傳達精神呢?’她說:‘我打電話一問就知道了。回去也瞎扯一通就是了。’她說的對不?”春夢說:“也是的。電視、報紙上什麼政策都清清楚楚的。其實也就是瞎扯的。”瑪麗嫵媚一笑,揚臉看他的臉兒,也像是讓他來看看自己的臉兒,是的應該是是想讓春夢真正的近距離地看看自己了。她不想和他總是朋友的看待,也應該在朋友前麵再加上一個字:“男”字。

春夢也不是真正的老實人。老實隻是裝出來的,他對瑪麗的表演心知肚明,隻是裝作糊裏糊塗的來掩人耳目。他的這一手也真的夠很的,居然讓先後三個生來精明的女人失去了應有的判斷能力。這裏麵最慘就是瑪麗了。為了他,她真機關算盡,勞神費心,但他的付出和收獲卻不成比例。他沒有紫另的直接果斷,也沒有冬麗的暗渡陳倉,她有的隻是憂愁、猶豫、空想和追隨。春夢知道她的模糊意思,但也不敢肯定。最主要的是他還幻想著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紫另。但隨著時間的流失,紫另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而瑪麗卻在他的視線裏繞來繞去。什麼叫戀愛?男女接觸時間長了就會生戀情,於是就有了愛情。這不就是戀愛了。可能是因為他急於見紫另的原因,這促使瑪麗做出決定了。她剛才又特意換上粉白底細碎石榴籽花無袖,v型淺胸連衣裙。這身衣服讓看起來年輕嫵媚多了。先前的黃色衣衫對於皮膚光滑的少女來說,看上去天真活潑,但對於一個時常發愁的人來說,那真是愁更愁了。她現在選這身連衣裙才是有專家眼光,也許是經人指導的結果。現在看上去,她完全沒有了剛來時的憔悴了,反而顯得青春靚麗、嬌柔可愛。春夢和她一起坐過無數車,但還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的停車來這麼對視過。這次,春夢和她近得不能再近了。春夢看她時,都覺得不意思了。因此隻能用“驚鴻一瞥”形容了。但這一瞥卻讓被她的美麗性感之激情如電流迅即傳入春夢心海,他有點熱血沸騰了。他的臉紅了,低下頭去。按照常識,女人的美麗應該以一定距離上看更好,但瑪麗卻反而為之,不想起到更加好的效果。瑪麗有備而來,她知道春夢已經著了她圈套,下一步就看她的了。她輕聲問:“春夢,我們不去開會好嗎?”春夢說:“好的,我也不想去了。”

“那,我們去哪兒好呢?”

“你說吧。你比知道的多,多的。”

“那我們去廬山去吧?”

“好。我還沒有去過。我真想看看那個,那……”說著他的手不自覺地在腿上揉了起來。

瑪麗問:“那個什麼呀?是說電影什麼?一老電影吧?”說著,她把白白的手給他遞了過去。於是乎,一隻粗糙的手和一隻細白手牽在了一起。春夢的手有點出汗了。他這時想到了許多。他和女人牽手的最先是母親的大手,那是讓他感到放心而依賴的手,後來是妹妹的手,那是怕她走路滑倒的手,後來是紫另的手,和她牽手走路是浪漫溫馨手,而現在握著瑪麗的手,他不敢給以定位了。忽然覺得良心的責備:這對得起瑪麗,還是對得起紫另?

瑪麗又問:“你想了什麼?”

“詩啊。”

“哪些詩啊,說出來聽聽啊?”  “毛澤東的——‘一山飛峙大江邊,躍上蔥蘢四百旋。冷眼向洋看世界,熱風吹雨灑江天。雲橫九派浮黃鶴,浪下三吳起白煙。陶令不知何處去,桃花園裏可耕田?’”

“還有呢?”

“李白的——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還有?”

“謝靈運的——山行非有期,彌遠不能輟。但欲淹昏旦,遂複經圓缺。積峽忽複啟,平途俄已絕。巒壟有合遝,往來無蹤轍。晝夜蔽日月,冬夏共霜雪。”

“還有沒有?”

“有的,我就是想不起來了。你說說吧?”

“好的,我說幾個啊。”

“你說吧,我聽聽。”

“蘇軾的——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還有鮑照的——訪世失隱淪,從山異靈士。明發振雲冠,升嶠遠棲趾,高峰插半天,長崖斷千裏。氛霧承星辰,潭壑洞江汜。嶄絕類虎牙,巑岏象熊耳。埋冰或百年,韜樹必千紀。雞鳴清澗中,猿嘯白雲裏。瑤波逐空開,霞石觸峰起。回互非一形,參差悉相似。傾聽風管賓,緬望釣龍子。鬆桂盈膝前,如何穢城市。”

“你的記性真好。這麼長的你都記得。”

“哪能啊,我才看過不久。我再給你說說一首,你聽聽是誰的。”

“好的,你說說。”

“江上有奇峰,鎖在煙霧中。尋常看不見,偶爾露崢嶸。”

“好。是誰的?不像唐詩啊?”

“不是唐詩,是一個反麵人物——江青的。”

“瑪麗,你知道的真多。”

“我還知道一部電影,你知道是什麼名稱不?”

“我想起來了,叫《廬山戀》。是……”

春夢說完立即後悔了。她知道是瑪麗故意逗他玩的。臉也熱了起來。瑪麗笑道:“你的記性也不錯啊。”春夢抓住她的手輕輕地扔了扔。瑪麗跟著靠在他的身上。這時忽然一旁汽車又猛地“嘟”了一聲。他們遲疑了一下,還是靠在了一起。這時那輛車子又嘟嘟幾次。春夢說:“我們不能在這兒停車吧?我們走吧。”瑪麗說:“好的,我們走。”

於是乎,車子在甜言蜜語充斥中往廬山方向開動。